后来证明,他实属自作多情,顾承锐像只觉醒了情感需求没觉醒生理需求。他每晚盯着宁知然喝下一碗养胃助眠的银耳汤,宁知然要手洗碗省电,他抢过碗扔进洗碗机,沉痛地说:“每生产一块百洁布就会有一个海绵宝宝失去生命。”
然后就一脸性冷淡地回屋睡觉去了。
只有一次,宁知然进到了顾承锐的房间。对方强拉着他,说有好玩的给他看,进了屋窗帘紧闭,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宁知然有点不耐烦:“看什么,看你的手表是夜光的?”
就听顾承锐伸手扯下一块帘子之类的布料,银白色的光泽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整整半面墙都被环流缸占据,养着一眼望去数不清的海月水母,轻捷地在水中一弹一弹,肚子里有圈奶黄色的纹路,像凋落的金合欢花屑,渐次沉入塘底。
宁知然看得呆了,慢慢靠近玻璃,拿手去描摹水母的游踪。他这辈子唯一一次亲眼看到这种生物,还是小时候学校春游,在鼓浪屿上的海底世界里。
顾承锐站在他后面,解释道:“它们原本是无色透明的,黄色的是丰年虾的残渣,刚吃饱,还留在消化腔里。”
宁知然觉得它们蠕动的频率实在太可爱,问:“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么多?”
“有个朋友送的,他家做海洋捕捞。”
“喔,”宁知然回眸,一本正经道,“我还以为是你和派大星抓来的呢。”
很奇特的是,在某些时刻,宁知然把顾承锐和“AAA蟹黄堡批发锐哥”分得极清楚€€€€十八岁背着相机独自上路的少年,怎么可能一时兴起去追求萍水相逢的准陌生人?但此时此刻,宁知然又没办法分清顾承锐和他的赛博人格€€€€他们同样为无关紧要而奢侈的新事物驻足,停下来仔细研究成为专家,然后掸掸袖子,干脆走人。
顾承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他笑:“你要是喜欢我再买个小缸,捞几只摆到你床头柜上。”
宁知然摇摇头:“它们能活多久?”
“谁知道呢,不过水母死掉就会化成水,死也死得干干净净,”顾承锐随口道,“像蜗牛一样。”
八月即将过尽,雨还没有下够。某天傍晚下班,暴雨刚停,写字楼门廊外,安全灯下飞旋着成片的大水蚁,地面到处水洼。
角落,顾承锐从单肩书包里揪出个塑料袋,抖出里面两双人字拖,一脚踩一边后跟把运动鞋换下,先挽起自己裤脚,再挽起旁边宁知然的西裤裤脚,然后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让宁知然扶住他的后背,脱下皮鞋。
他们要步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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