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笙就很是喜欢他这般,有时即便忙得夜里没能在他身边留宿,第二天也会早早地蹭过来,缠着给他梳头发。
那时的祁沉笙,像极了春日里的暖阳,照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是明亮而轻快的。
只可惜,终究还是被他毁了。
不知何时,祁沉笙也隔着镜子望向了他,而后慢慢地凑近了些,闭上阴郁的双眼,深深地嗅着汪峦短短的发丝。
九哥的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终于开口,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而后又像是有些遗憾地,拨弄些许汪峦的头发:只可惜剪短了。
是短了,汪峦的目光从镜中移开,稍稍侧身看向真实的祁沉笙,失神地笑笑: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他便觉胸口闷痛,下意识地捂住嘴,压抑已久咳嗽复起,直咳得他眼前阵阵发黑,口中又尝到了腥甜。
汪峦暗道不好,缓过气却不敢松开手,想要趁祁沉笙不注意掩饰过去,可两人相隔这样的近,又怎么逃得掉。
祁沉笙很快就发觉了他的异样,不由分说地拉过汪峦掩着唇的手,看到的却是刺目的红血。
这是怎么回事!
自重逢以来,汪峦头一次见祁沉笙这般失态,仿佛终于看到几分过去的影子,但他却只是含糊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咳得急了点
这样多久了?祁沉笙显然没有随他糊弄的意思,脸色比之前更为深沉,声音也很是吓人,但紧扣在汪峦腕上的手,泄露了他剧动的心绪。
没多久,汪峦仍是躲闪着,却说出了实话:今天早上,才发觉的。
早上?祁沉笙灰败的残目一动不动地看着汪峦,起伏的呼吸仿佛在强压着什么,片刻后他狠狠地转头,向门外喝道:丰山,你看看回春堂的大掌柜到了吗!
丰山的脚步声,在门外匆匆响起:还没呢,二少爷。
但是刚刚警察署的人,给您送了张相片来。
祁沉笙此刻显然毫无心思应付警察署的事,转头低喝道:相片放到书房,去催回春堂的大夫。
丰山向来是极赶眼色的,可这次却难得坚持道:二少爷,您还是先看看那相片吧!那上头那上头有一个汪字印!
这话一出,房间中的两人皆是一怔,汪峦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无意识地攥住了祁沉笙的衣服。
第4章 血中刃(四) 我杀的。
祁沉笙见汪峦这般反应,灰色的残目越发晦暗不明,或怒或恨百种心思翻涌不定,但他终究还是重重地按在心头,将汪峦的衣领拉好,重新坐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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