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离乡经年未归,对于澄州佳肴,无论如何也添留着念想。
如此一来便叫黄知府得了个攀援的机会,高高兴兴在正厅摆出大宴。八盘精致的开胃凉菜打头,十二道正席炊金馔玉、庖凤烹龙,春韭秋菘山肴野蔌,天羽地禽走兽游鱼,几乎尽有。
流火艳日,如此盛筵,面前清香爽脆的笋丝似枯禾蔫秆般戳在慕洵心上,更有赤酱浓灼,避无可避的令人倒胃。
慕洵收敛怒意,沉眸静待一阵,又见那荤腥大菜亦无穷尽,显是一早便预备好的,终是忍不住冷调问道:“连日大旱,民生难安,黄大人设下如此鸿宴招待本官,会不会太过奢侈了?”
哪道那黄平津闻言,并无畏惧,反而招示女婢夹上一块色泽浓郁的“狮子头”,肉糜独有的软烂质感呈在木筷上,丰富的辅料连同芡汁恋恋不舍地落回盘中,亮晶晶地泛着荤光。
“慕大人莫要动怒,”他仍然挂着一副笑面,却总让人觉得谄媚有余而真诚不足,“先尝尝这素狮头。”
“这是素的?”慕洵望着那已入陶碗的肉糜,眉间并不舒展。
“灾情尤盛,下官怎有余银大兴肉宴。”黄平津布衣草鞋举一碗清酒,自饮道:“大人放心,除却最后一道未上的野肴实乃荤腥,这一桌浓油赤料,皆不出青蔬五谷。”
“只是慕大人久居皇城,尝宫廷百味,下官平日粗茶淡饭恐为怠慢,这才命人寻来楼府名厨,以豆糜青谷做荤形,河鲜野菌熬荤香,搏大人一句心赞罢了。下官并无阿谀之意,更不求厚禄升官,只求大人回宫复命时能据实回禀,莫要一言斩断下官这在乡知府的小小乌纱才好。”
“下官无甚宏图,不过想为乡民做些实事,阖家团聚,求一苟安而已。”
黄平津捧起那粗制的陶碗,依旧展笑,中年人特有的沉稳随整碗平凡乡酿尽数入怀。
慕洵也是澄州人,故土之情被他这番卑而不亢的言语从心海里激出来,圈圈涟漪荡漾在他眼底的澄澈深潭中。
鹤翅久展,游子如何不思乡?
他身居高位、以国为家,出言落笔间皆示江山成败。
纵然如此,那便如何?出尘入世,行走人间,谁人不是飘零无根的孑然一个?就像这粗陋陶碗中的盈盈清酒,天地育谷物,日月酿浮白,入喉润心肺,还不是一遭坤乾归故里。
“既作如此考虑,可见黄大人虽对朝官心有非议,却只能万般思量得下周全之策。大人有心。”
慕洵单掌托住酒碗,拂袖遮沿,仰喉深饮。
最末的一道是碗鱼羹,一经上桌,黄平津便称其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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