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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抬眼,却知道陆从渊朝着她走了过来:“你忘了本官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么?此事三法司已经查过,只是事关机密大事,没经内阁商议罢了。永津百姓死伤过半,此刻那里还血流漂杵,此事证据确凿!他凌王如此胆大包天,视百姓之命如草芥。不日处死,已是皇恩浩荡。”
见元蘅怒视着自己,陆从渊忽地笑了,眼尾处的红格外明显:“你这般急切,不会是与他早有密谋罢?加之你今日不顾体统擅闯大殿……”
他转身朝闻临一拜:“臣以为,元蘅当与之同罪。”
元蘅冷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陆从渊,你不会以为这么区区几句话,就能要了我的性命罢?”
“莫要吵了!”闻临烦躁不堪地打断他们二人的话。
元蘅和陆从渊,他一个都招惹不起。现如今他除了和稀泥,也没有旁的路可走。
他不耐烦道:“此事已经查证,皇命已下,无从更改。”
无从更改。
她却偏要改。
元蘅恭谨再拜:“好。臣只有一个请求……臣要见他。”
***
自从去岁她从诏狱中走出之后,元蘅从没想到自己会再回到这个血气盈溢的诏狱。每日这里都有受不住酷刑折磨咬舌而亡之人。折磨人的法子太多了,即便是向来坚韧的她,曾经也想过自弃。
每往里走一步,她都觉得胃中隐隐作痛。
斑斑血痕与霉迹混合着。
没人引路,狭长的暗无天日的过道处只亮着微弱的灯,把她瘦削的身影照得细长。她忍着难闻的气味,在里面找那个她想见的身影。
她看到了。
分别时纵马的少年郎,此刻白色囚衣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手腕被锁链困缚,连发丝都是蓬乱的。
看不到脸,也有些瘦脱了原本的模样。可是元蘅就是知道,是他。
这般刑罚,可见是被带回来好几日了。
启都中竟半点风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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