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派谒者来押人,伧业好不容易才与她说上一句话,“向娘子,我家郎主受向直院诬告,说那称药的医学是湖州人……”但话没说完,就被人隔开了。
这个消息对南弦的震撼不可谓不大,她知道识谙恨神域,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父辈这样尽心尽力地护持神域,他都是亲眼看见的啊,如今为了私情,就要毁掉所有人的努力,细想之下令人胆寒。
但事情已经出了,只能硬着头皮面对。
她被带进宫,面见圣上,圣上的脸色很不好,寒声道:“向娘子,朕一向信任你,你明知防己有谬误,为何不规避这味药材,偏要给朕使用?”
南弦压下心头的忐忑,俯身道:“回禀陛下,妾记得第一次开这个方子,是在陛下上年祭天地之前。彼时陛下腿疾严重,下令要在短期内见药效,所以妾才给陛下用了这个方子。防己这味药,不论是汉防己还是广防己,确实对消退水肿有奇效,陛下用后,冬至当日顺利将大典应付过去了,就说明这个方子很可靠,不会危及龙体。今年方子虽有加减,但用量可控,妾敢断言,绝不会对陛下造成一丝损害。”
圣上是知道的,方子的问题必定不大,所以向识谙才敢将这广防己一说挑起来。如今就剩防己的用量了,太医局仔细称量了药房中防己的存量,果然少了五钱。五钱虽是极小的误差,但对于御药房来说,却是天大的数字。
圣上的视线调转向神域,悠着声气道:“看来是有人在朕的药量上动了手脚,冯翊王,你如何看待此事啊?”
神域惯常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垂首道:“依臣之见,当彻查太医局上下。”
圣上却一哂,“哪里犯得上兴师动众,只拷问抓药的医学就是了。”
西案那个医学被押解到了堂上,面对圣上的责问,战战兢兢道:“臣素来有马虎的毛病,有时药戥子上余下零星,随手便洒了……”
这话却招来了识谙的质疑,“你在御药房供职,竟不知道药材分毫都要入账吗?这方子的药材用量,关乎陛下龙体,你且想清楚,你可有这能力,担起如此重责来。”
南弦朝那医学望过去,他还是如常垂着双眸,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听了识谙的话,俯了俯身道:“卑职所言,句句非虚,不知直院如此引导,究竟想让卑职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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