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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素来是个不干净的地方,犯了事的婢子奴才少不了在里头寻短见的,府上的下人早晚流传着,柴房里头的大梁不知道系过多少条命上面。
不过脑子清爽的人都知道,那不过是威慑下人的玩笑话。
昭宓长公主未出嫁前也是住在这府上的,那时公主府上的下人都是刚刚陪着从宫里头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做事必然要是滴水不漏,达官贵人日日来访从来没出过什么岔子。这半年长公主又没什么心思在府内营生上,下人们悄悄偷个懒,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半年过去了,第一个被关进来的竟然是过去长公主身边贴身伺候的大丫头青棠,不过如今也不能叫青棠了,这就是准备逐出去的下人,如今只能称青奴。反倒是往常看着唯唯诺诺没什么主见的可离得了赏识,升了公主贴身第一手的婢女,除此之外还又提拔了几个安生的。
这一番大动作,再加上宫里头出来的几个嬷嬷在冷翠亭立规矩的事儿传了出来,府里头一时人人自危,都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交代自己干的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下人的厢房里整夜都是辗转难眠。
“嗑嗒——嗑嗒——”
一个力道自外打开了被冰水冻住的门,一股寒风顺着门缝挤了进去,柴房里冷得渗人。
嫩绿的影儿抱着个包袱从门缝赶忙钻了进去,腾不出手来只好背靠着门又抵上了那条缝,可寒气已经进了柴房,被关在柴房里的人哆嗦着又是两声疼得抽气。
“青棠姐姐。”
可离轻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只能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她顺着声音向柴房里那人的方向摸黑过去,靠近了才勉强看出一个正趴在干草堆上的人形轮廓,正是不久前才挨了板子的青奴。
她又靠近了些,摸索着坐在了干草堆上,探出手去摸到了一床被子,又闻到了一股伤药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
“青棠姐姐?”可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唤了一声她的名字,眼泪说着就要滚落下来。
“哼,”青奴气腔出了声,混着鼻音,牵扯到了伤口又是一阵撕拉生疼,有药膏压着疼痛也忍不住低声乱叫了几下。
可离急忙凑了上去想靠近些,但青奴素来是个要强的人,强撑着身子也受不得人的同情,登时就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可离姐姐如今受了提拔不去公主房里伺候,倒有功夫来看我这罪人了?您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还折煞了我。”
可离知道她心里不好过,又怕她伤了自己,也不敢顶嘴,只能在旁哭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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