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皆如洪流般裹挟而来。漫长的牢狱时光,韩文清没用来懊悔,只期盼自己这腐朽的一生,快些走到尽头。
就让他的名字,带着此生桎梏封存入土。
过往和现实将他撕裂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什么美好,什么仇恨,自己这千疮百孔的身子,哪还担得起半分。
传闻一生中最美的月亮就在边塞,然而当年他只顾厮杀保命,根本无心赏月。即便有幸遇见,也不过是生存之后体力透支的无力喘息。
背井离乡多年,他犹记儿时娘亲帐寝外那大片的花丛,记得草原上成群的牛羊,恣肆奔腾的马儿,和草原的味道。
他亦记得,自己在这段行尸走肉的时光里,曾有过一个寄托。那人笑起来,眸珠亮晶晶,像极了草原上夜空的星星。
但自以真面目大胆相遇时,他便深深明白,这偷来的片刻浮生,终抵陌路。于是遥同眼前人施礼,一句告辞遗留阑时。
虽无关风月,可水中月,镜中花——从来都求不得。
他真想回家
八月之秋,蝉鸣未减,萤火不熄。
桂华秋皎洁,云彩镶嵌金边,楼阁巍峨,高墙掩映之下,皇城终于迎来一件喜事——叁皇子燕怀瑾的弱冠礼。
然而弱冠礼成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册封他为皇太子。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嫡子淮临、日表英奇。天资粹美。兹恪遵皇太后慈命。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嘉瑞叁十九年八月九日、授淮临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①
少年鹤骨松姿,神采飞扬:“儿臣接旨,今后定不负所托,潜心努力,辅佐父皇以镇天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后万丈巉险,飞练瀑布,退则粉身碎骨。
按说大喜的日子,本该喜气洋洋,但席间无论谁来敬酒贺词,燕怀瑾一直心不在焉,对待旁人搭话几乎周旋客套,应付了事。
坐在他身后的周思年瞧出端倪,将目光投向女眷席,果然,镇安侯府的席位独独缺了裴筠庭一人。
蝉声聒噪,致使他后脑隐隐作痛。
经周思年再叁提醒,他才发觉酒量极差的自己,今日竟往肚子里灌了
足足两坛。
怎么回事?心情如此糟糕。
燕怀瑾恍恍惚惚,神志意识逐渐模糊,耳畔所有声音仿佛都被人蒙上一层布膜,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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