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地静悄悄的,不止邓典,其他内侍也不在,整座宫殿的活人都像被有意支走了,简直细思恐极。海棠花状的窗影在夕阳斜照下悠闲地开,你不认为这是巧合,找过一间间空屋子,只剩下顾珵的卧殿了。能调走一宫之人,坐拥这样权力的主使者还想从蓬莱宫得到什么?“嗒。”卧殿的门推不开,从里被加栓了。你屏住呼吸,移步到窗边,以手指戳出一个洞,谨慎地向里窥去。殿中陈设如旧,看不出异常。塌前的珠帘、帷幔不知被谁这个时间放了下来,重重迭迭地垂着。一名陌生的妙龄宫女在穿衣镜前拆解发髻。拆好后,她抓了一把粉色线香扔进香炉,镂空的炉盖喷出滚滚白烟。做妥以上一切,妙龄宫女端着一个盖了水红方巾的水晶盘,撩过层层重迭,消失在帷帐之后。在纱幔撩起的间隙,小少年熟睡的侧脸清晰可见。宫女步履袅娜地停下,刚放下盘子,一柄冒着寒气的薄刃就抵到她后颈处。“说,”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人声,“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侠士饶命,奴这就说。”宫女身子抖成了筛子,结结巴巴道:“奴、奴是教引婢女,奉陛下之命,前来教、教导六皇子通晓人事……”她抖的幅度太大,你不得不出言提醒:“别动,留影太锋利,你会流血的。”“血?!”那妙龄宫女惊叫,两眼一翻晕死过去。“……”你很久没这么无语了。香炉持续喷冒不知名白烟,你浇了一壶茶进去。回来时见宫女还没醒,无奈地去掐她的人中。悠悠醒转的宫女神情疑惑,“公公,这是哪,我怎么在这?”“……”你不知从何说起。她摇晃着起身,忽一眼撞见旁边泛光的寒剑,竟大叫一声,二度两眼翻去,直着脖子倒在地上。“……”你真的无言以对。藏好留影,再次把宫女掐醒,你赶在她疑惑前开口:“这儿是蓬莱宫,皇上派你来办该办的事,因为办得太累睡了一会,我是这边的太监,见地上凉就叫醒了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宫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了,多谢公公,好人一生平安。”你目送她歪七扭八地出门,出去后还没忘把门带上。……顾珵醒来时,天不算完全黑透,至少西边还挂着那么一丝丝靛紫的霞光。他这一觉睡得沉,嗓子都睡哑了,“姐姐?”
“在这呢。”你应了一声,见少年呆坐,没睡醒似的。只好回过头,继续百无聊赖地拨动盘中银器,使之发出冰凉的声响。方才还置身梦境,猛然回到现实,无论是昏暗的光线,还是少女懒散的声音,统统让小少年生出恍然隔世之感。“姐姐,”他嗓子哑哑的,能听出闷闷不乐:“你这两天去哪了,邓内侍说你提前回来了,可我回宫后并没有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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