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的新船一用,送一人南下游览。”
“皇爷这是哪里话?”薛盟连忙表态:“臣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全蒙皇爷隆恩,实乃皇爷所有,谈什么借不借的呢?”
何况这一人是谁,还用问吗?
薛盟忖了忖,又道:“这一路越往南边儿越暖和,正适合娘娘游山玩水,等到了五岭以南,恰值荔枝成熟的月令,还可请皇爷与娘娘赏光,一试当地的红云宴。”
他只当皇帝这一回还跟当初赐婚靖宁侯一般,无非由着心尖尖儿任性而为罢了,放出门新鲜一阵,仍旧是要回宫里去的。
孰料皇帝终究抑制不住,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
薛盟便牵起嘴角笑了笑:“臣虽然愚钝,幸而脸面不值个什么,家中爱妾着恼,不肯多敷衍臣,只消涎皮赖脸地多扭着就是了,不叫她离了左右便好——您是万金之躯,却不能如此。”
这话竟有几分怜悯之意。皇帝瞟了他一眼,说:“朕还当你浑然不觉呢。”
薛盟面上不觉含了些许自嘲:“同床共枕这么些年,即便不知其所以然,总能知其然的。”
纵有君臣之别,到底还是姑表兄弟。偶然谈起这些内帏事,也不算十分唐突。
“朕与她,不曾置气,更从未有过隔阂。只是…”
只是,援引宝珠之言,宫苑于她,一如寂静无波的深渊,逃出生天的人,是决计不愿再投身没入水中的。
即使没有家国大义横亘其中。
皇帝当然不是没有盘算过,像薛盟起先揣测的那般,放手准她离开,消磨两三个月,甚或他都等不了那么久,便会抛开手里永远处置不完的政务,赶到她面前,令她动容,令她重新陪在他身边。
他深信不疑,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因为她爱他。因为他选择留在皇宫,这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抱负。
但宝珠从没有过选择的机会。
所以,他把选择的权利交给她。
铸造好的金宝金册封存在尚宝监里,紧锣密鼓张罗着的大典了无痕迹地中止了,一切都归于平静,仿佛和很久之前并无二般。
除夕一早,宝珠带着元子进宫给太后贺岁。
她坐着翣羽盖车来。前一晚下了雪,清扫过的路面依然有些潮湿,皇帝担心她,索性早早在天和门前等候着。
母子俩披着一色的大红羽缎面白狐里斗篷,系着风帽,下了车,宝珠要向皇帝蹲礼,不等屈膝便被拉住了:“留神脚下。”
他二人已有月余未曾相见,皇帝此刻一拉她的手,虽勉力做得坦然,心里犹有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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