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嘴上倒很客气,“下次若世子还有需要,让人递个话就是,动动手的事儿。”
傅山游笑道:“都说一字千金,你不要太大方。”
檀韫点了点面前的纸,“那这一篇怎么算?”
“开个价吧,”傅山游不怕事儿,“家兄不差钱。”
檀韫玩笑道:“我也不要钱,送点别的吧。”
傅山游唤了荣木,“把回礼拿给檀监事掌眼。”
门口的荣木应声进来,檀韫笑道:“还真有啊?”
“可不?”傅山游说,“就看你喜不喜欢。”
荣木捧起放在墙边的一只木匣子走到檀韫跟前,单手拦着,右手开了扣,里头是一把泡桐琵琶,凤尾琴头,象牙天牌上雕的是牡丹飞鸟。
檀韫眼波一转,伸手抱起琵琶,瞧见背板中间有一双飞鹤,飞者飘逸,立者隔着一片兰泽敛羽眺望,简直处处玲珑剔透,惟妙惟肖,中间的“万安”小字也秀气端方。他一眼就认出来,说:“这是吴州赛万玉老先生的手艺。”
“凤雕状元”的手艺天下皆知,但老先生脾气也怪,你若对他胃口,他才为你制琴,若不对胃口,哪怕诱以千金或是将他绑上刑架,他也绝不动手。
“听说你有一把酸枝木琵琶就是赛老先生制的,我便建议家兄拿这一把作为回礼。”傅山游轻笑,“你果然是喜欢的。”
檀韫确实有一把,是几年前他随老祖宗出京办差路过吴州时,老祖宗特意带他去赛老先生那里得来的。两位老人有些交情,赛老先生当时听了他一曲,没说什么话,只是拿了把酸枝木琵琶给他,老祖宗便笑着摸他的脑袋,说猫墩儿这是拨动铁弦儿啦。
檀韫向来很爱惜那把琵琶,可惜去年陛下微服踏春时遭遇傅赭党羽刺杀,他在情急之下拿随身携带的琵琶当武器,被砍坏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回礼,檀韫心动,按捺着说:“太贵重了,我……”
傅山游摇头,说:“好器赠妙手。这琵琶留在家兄手中才是浪费,驰兰就莫推辞了。”
“那我就收下了。”檀韫小心地将琵琶放回匣中,荣木合上匣子,退到一旁。他重新落座,侧身对傅山游说,“请代我多谢世子。”
傅山游说:“有来有往,不必言谢。”
又说了会儿话,外头的天彻底阴沉下来,檀韫将杯中的茶喝完,说:“我得先回宫了,还有些公务没批。”
“好,你忙去吧,下回得了闲再出来聚。”傅山游起身,把檀韫送到门口,让荣木抱着琵琶将人送回马车。
等脚步声远去,傅山游折身回到桌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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