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叶庆道别李桂姐,往家里走去,路过紫石街王婆茶坊,踅过东西往里边觑一眼,老妇在茶局子里整理茶锅子。
王婆迎出来笑道:“大官人,好几日不见面了。”
叶庆笑打招呼:“干娘吃了早饭?”
王婆道:“里面在煽火,不好请官人看茶。”
叶庆不住把眼往帘子里瞧,王婆在一旁咳嗽使眼色。
他暗想,这老妇又做些本事的营生。
王婆指着隔壁道:“官人来找那儿的将军儿,我才见他家烧火,热腾腾的蛤蜊面,还有前头街买的炊饼,你捎他家去。”
叶庆却不往潘金莲家里去,摸出一点碎银子,递给王婆,“干娘,你权当收了我的饭钱。”
王婆掂了掂,又笑:“大官人,你平日里悭吝,万不肯乱使钱的,如今打搅到了老身这儿,老身自当好好伺候。”
遂上楼去叫他儿子,在外面搭了个蓬,备齐餐食。
叶庆饭用毕,擦嘴问隔壁在做什么。
王婆道:“我见他买了清水好绵,像是要给什么人家做衣服。”
叶庆点头,不住地看向金莲的地儿,又含胡对王婆:“我也不肖得。”
“老身看大官人像有心事一般。”王婆进去端了两碗茶来。
“如何见。”
王婆叉腰指着眼睛道:“老身这双眼,有甚难知得。这世上蹊跷古怪的事,不知猜够了多少。”
那也不肖得,是自己心里作怪。
叶庆暗想,面上平淡如风,指着她儿子扯道:“哥儿什么年纪,干娘与他寻个亲事。”
王婆笑道:“他自个有主意,哪里还用着老身操心,我倒是对着官人上心,只一猜,官人便是犯了糊涂债。”
叶庆挑眉笑将起来,“如何说?”
王婆颇有些自得:“单道这世人,营营逐利,视为常态,贪恋酒色财气,人之本欲。想那有钱的大户,挥金买笑,张口琼浆玉液,抬手颜色儿郎。若再得势回乡,不说见得积玉多金,更有郎君恩爱。此为盛者,若有不幸者,亲朋白眼,消磨凌云志,更有,遇人的炎凉冷漠,泼天的富贵,时有时无的命丧囹圄。不知官人走的哪一遭道,又遇上哪一遭世,我说这糊涂债,便是官人深陷棋中又不得知,管他世事如常否,化骨化灰的不过百年,何必事事追其源。这天下大事,风流人物,乃至前面唐宋王朝,哪一件追根溯源,不是糊涂地过去,近看光阴时令,山川草木,何谈恩怨,自是糊涂中宁静豁然。我见官人不曾风华绝代,却依旧是谦卑平淡之人,想来打算着糊涂日子,俗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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