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中。

心病还须心药医。

周敬之想起刚才陆€€梦中的梦话，低声道：“将军，您刚刚，做噩梦了。”

陆€€的眼神有些失焦，声音听起来也有几分空洞：“你……听到什么了？”

周敬之：“听到您在呼唤将士们，听到……”

他迟疑片刻，重新抬头看着陆€€：“听到您在自责。”

陆€€：“你……”

“将军。”周敬之怕陆€€撵他出去，忙打断陆€€。

“将军，自古以来，无论是王朝兴替，还是改朝换代，战争都无可避免。”

“即便朝廷统一，边境也难免有战乱。无论是保家卫国，或是以战止战，都非一人力所能改变。”

“战士战死沙场，是从军者的宿命。”

陆€€始终沉默着。

周敬之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况且，平南一战，您以五千精兵打败了敌人四万铁骑，让平南一带百姓免受敌军欺侮践踏，让长年饱受战火侵扰的百姓得以重新恢复生息，安居乐业，将士们没有白白牺牲。”

“您是他们的英雄，也是将士们的英雄。”

“以将士们对您的尊敬和爱戴，哪怕是您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他们也会在所不惜的……”

“你说得不对。”

陆€€那原本毫无情绪如同死水一般的眼睛泛着红：“即便他们愿意赴汤蹈火，也不该枉死。”

“若非我判断失误，贸然奋进，或许，根本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如果我听了蒋御的劝告，让将士们稍作歇息，或许也不会……害了他们性命。”

“那不是您的错。”周敬之高声打断他，“那是战争的错，不是你的错。”

“将军您也在战争里伤了双腿，我们不是圣人，做不到算无遗漏，更何况……”

更何况平南一战，根本不是陆€€决策失误。

陆€€不欲再听，绝望地闭上眼睛，沉声打断他：“别说了，你出去吧。”

*

傍晚时候，周敬之敲响了陆€€的门。

陆€€让他进去，等他进入之后，却看了他好半晌，似乎没想到来人是他。

周敬之人还没到他跟前，道歉的话就出了口：“之前是我多嘴，将军勿怪。”

“大抵是在下迂腐，不懂将军。特此做了些吃的，来跟将军赔罪。”

陆€€淡淡往他这边瞥了一眼。低声问：“你自己做的？”

“是，”周敬之端着托盘，“知道将军没胃口，特意做了几样家乡菜，想着将军应该没吃过，想给您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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