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珏确实不菲, 若放到市场价上去拍卖, 这都足够几个普通人后半生的所有消费了,血色很纯粹,但上面的雕花技术才是它真正的价值所在。
戏柠舟拿着这个东西在手里看了会儿,有些无奈地把它放下去, 盯着外面的天空怔怔出神, 他弓着背,肩胛骨顶着病服,看上去就像个回光返照的老人,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我没有另一半。”他无奈地摇头,显然是对这种局势没有什么办法, “纵脉不在我手上, 我鲜少回家,这种事情我怎么会清楚。而且老爷子虽然有刻意想把他的东西给我, 但毕竟隔着我父亲, 有他支着, 我完全没有必要去蹚浑水。”
姜容枢要是信了他才有鬼, 这个人讲话已经快自带催泪效果了, 他把椅子往后面拉了拉:“很多时候我都觉得, 你们在那些阴暗的事情里面待久了,更多的不是你们如何正义地拯救别的受害者,而是你们被阴郁感染, 变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话大概会使人恼羞成怒, 然而无辜的青年只是眨巴眨巴眼睛, 笑容忽然凝固住,想了老久才稍微反应过来的样子,他的表情有些尴尬:“……啊?”
该死的表情。姜容枢恶狠狠地骂一声,才把脑子里觉得这个人是个单纯高中生的想法甩掉,他沉着脸色把昨天的猜想问出来:“你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狠厉的手段,密密麻麻的子弹打在那些尸体上对他来说和玩耍一样,而且从后来他的心理状态来看,没有半点不适,而现在更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感觉。
“……噗,您真可爱。”戏柠舟长长的睫毛扇动起来,挡住他神色狡黠的半只眼睛,短发从肩头上扫过,随着他的动作下垂,可那确确实实是讽刺,“人格分裂谁都有,只是纯粹的完全分裂很少吧。”
很好,他们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对方拐弯抹角不想跟他好好交谈,姜容枢也没有多少兴趣去打探别人的私事:“戏家从前是住在海阜的。”
青年掀被子的动作一凝固,他眉头间终于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舒展开来后终于舍得把视线放在姜容枢身上了,他盯着对方那丑陋的嘴角和可怖的疤痕:“怎么说?”
“戏家原先姓沐你是知道的,但这个家族之前是裹着很浓重的国土文化住在海阜的,而且是个庞大的家族。”姜容枢的黑色长发被他扎成马尾,跟着他说话的动作摆动,“后来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事情,就安静地退出这个舞台,到别的地方隐匿起来了。”
他想他可能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老爷子会出现在他母亲的房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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