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点头,“快年节了,铺子里忙。您——是回家来看看?”玉漏仍是微笑着点头,有些发僵,笑意像是在唇上结了霜的一朵小花。他们僵持片刻,各自走开,玉漏感觉脸上的血液渐渐又流通了起来。池镜观察到她细微的变化,有点惊讶,不由得问:“那是你们家的邻里?看着倒很斯文,是做什么营生的?”“杀猪的。”玉漏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他们家在前头街上开了间肉铺子,他爹是杀猪的,他帮著称斤两算账。将来,也逃不过是要子承父业,也是杀猪的。”“你仿佛很瞧不上杀猪的?我看也没什么,杀猪的当官的,不过都是为混口饭吃,一样经手惯了流血断命,不见得谁比谁体面多少。”玉漏扭头道:“那如何比得?杀人和杀猪可不一样,官老爷们杀人,杀得是大奸大恶之人,是为了百姓安居,不得已才杀的。”“未必。”池镜懒得同她理论官场是非,只轻描淡写笑道:“你只把人看作畜生,手起刀落,也是干净爽利简单得很。”玉漏笑道:“您快别说了,听着怪怕人的。”池镜哼着笑两声,没再说了,暗中窥伺她一眼,见她缩着脖子,不知是冷还是怕,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姿态。他不禁感慨,“凤大哥真是不容易,如今家中不如从前,嫂夫人又是个厉害人物,他纵然有心要给你裁做几件好衣裳,也没法子周旋嫂夫人,你要体谅他才好啊。”玉漏觉得他这叹息意味深长,无端端的说这些干什么?“其实大奶奶也没有外头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说话直些,容易得罪人。大爷也并不怕老婆,他只是懒得去计较,他心肠好。”池镜无可辩驳,想到凤翔就觉得心里发酸。有的人就是好得令人讨厌,对绝大多数不那么好的人来说,这样的人不必犯错,单是存在就叫人受不了。可又没有憎恶他的理由,很让人为难。“我看您和我们大爷也很要好,待我们阖家上下也都和气,怎么不常往我们家去走动走动?”“这些日有点忙,隔些日子一定去。”玉漏知道他这话是敷衍,要是果然有心,也不会八月里回南京,到十月里才上凤家去走动一回,还要人家下帖子请。倒是唐二那起酒肉朋友见了不少。幸而他爱敷衍,玉漏也不必强请他到家去吃茶,否则给她爹娘瞧见,八字还没一撇,他们先就要乐得跳起来,没得给她丢人。她在门口站住,福身送他,“那三爷慢走,前头再走一段就出去了。”池镜点头自去了,她见人走远了才推院门进去。她爹连秀才早归家来了,虽不闻声气,单见她娘在对过厨房里忙得火急火燎的就知道,生怕饿着他一时半刻似的。秋五太太从门里看见她回来,一撩嗓子便嚷,“叫你出去买条鱼你去这大半日,又不知道那蹄子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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