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情绪功夫我还没机会去磨练,他大概也听出了我暗自汹涌的心绪,一路有的没的聊着天南地北,全是他所见所闻。聊起哪一年他在长白山组织了一场探险,行至一处险境突然生云起雨,狂风怒号席卷地表逼仄得人不得不就范。
那然后呢?我刚想问,他却噤声。
“留到睡前故事的时间再和你讲吧。”他只一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陡然升起的气急败坏。
裴青山有一对漂亮的眼睛这不假,慢慢慢慢,这点细微不可寻其踪迹的气就败给了他的瞳色,我想一定是夜色撩人,乱了心弦。
前头也提到过,更年轻一些的时候,每年夏天我都会回到这里。上学的年纪,那时候算是居无定所,最后家的住址都跟着我的学校迁,每半年散学还来的落脚点唯有这样一个承载着童年的故地。至于跟着我的亲人,有一位早就抹了灰青蹭在石碑上,还有一位被我背在背后。
那么大老远的路赶回来就是因为她的一句想回来看看。
不远的国道上,乡村路边全都种着白桦,株株笔直高耸仿佛要戳破天,与之相对,一路的低坡,田水弯弯绕绕又流向了和我一样的,每一名孩子的脚边。路上是间或车行奔涌向远方,载着我的目光,和更多人的。
后来大概是零五年左右?反正隔得太久也记不清了,出了一个希望工程。希望,多好的词儿,紧接着又给这些孩子安了一个听起来就有老派文学孤凄氛围的词儿,留守。安在屁大点儿的孩子身上,两相对比,只觉凄凉。
可真正深陷其中的时候,虽然悲伤的汪洋挤压着胸廓,海上云迫乌压压地又叠在天际,一重又一重不肯让一丝阳光倾泻吐露。但人下意识的本能就不会去看,去想,关于前方的路还是别的什么有的没的,只会拼命挥着双手,拍打着浪,要生生搏一条出路来。
没工夫去怪,去想应该如何悲伤。但时间久了,人都要憋坏了,所以这里每一树白桦的脆皮,它每一叶脉络的沟隙,都舀了一汪苦水。于是这白桦树就算是入了夏了,还是会有很多的叶子泛着酸涩的黄。
裴青山问,这个地方真的就叫白桦林吗?
&em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