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桃要赶在霜降前摘完,所以他们要在六点前就得到地里去。
棉田在五公里外的缓坡上。杨晟挤进拖拉机后斗,膝盖顶着台裹着防尘布的摄像头。
戴碎花头巾的哈萨克斯坦大娘阿依努尔拍拍他肩膀,递来块用报纸包着的奶疙瘩。
杨晟笑着接过来,咬下一角,酸腥味冲得鼻腔发麻,大娘却笑得露出镶金牙,比划着让他学自己把奶疙瘩含在腮帮子里化开。
拖拉机已经碾过晒场边的白杨林,惊起乌鸦叼着棉絮飞向天际线处的雪山。
霜雾还贴着地皮游走时,棉田已浮起零星的碎花头巾。
河南大姐张春霞往杨晟手里塞了条靛蓝粗布围裙,兜袋里鼓鼓囊囊装着棉桃。
“系紧喽!去年有个娃子没系牢,叫棉壳划破肚皮。”她说着一边在肚子上比划。
阿依努尔蹲在地头示范摘棉手势。皲裂的拇指抵住棉壳凸起的脊线,“咔”地脆响里,五瓣雪绒齐齐整整窝在掌心。
杨晟学着她的动作,用拇指抵住棉壳凸起的脊线,棉壳却像蚌壳般顽固,
旁边戴白帽子的回族小夥马明远笑出声:“杨哥,你得跟相亲似的轻点儿!”他随手抛来只棉桃,杨晟接住时被尖壳刺得倒吸冷气。
杨晟慌忙擦掉指尖血珠,把镜头对准马明远灵巧翻飞的手指。
年轻人摘棉的动作忽然放慢——拇指压壳、食指勾绒、小指扫尾,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棉絮在晨光里绽成微型蒲公英。
杨晟看着他们动作,再次学着用指甲抠进壳缝,棉絮却揪成了疙瘩,露水顺着腕子滑进袖管。
“慢些,地头的棉花不赶火车。”
张姐把铁皮桶咣当搁在他脚边。杨晟发现她摘棉时总先拈一下棉桃底部——那里有条淡褐色的缝合线,据说是棉花与植株告别的印记。
他们第一站来的是新疆石河子,现在正是棉花采摘季节,放眼望去,无垠的棉田如同云朵般洁白,连绵不绝,一片茫茫无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