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和尚就行——巷子里的男人们都是这么剃头,剪短一点不容易长虱子。
这是他头一次花钱绞头发,好奇,还有点忐忑,人家给他洗了头,拿很香的香波,避开他已经完全愈合连伤疤也开始脱落的伤口,温柔地洗完,又拿了个喇叭似的风机给他吹干了头发。
修剪得也很仔细,不像巷子里那个小剃头匠每次都用剃刀剃得他头皮疼,人家光剪子就用了三把,头顶、后脑勺和额前的头发统统地剪短,耳朵上头两三指则剃得只剩发茬。
绞头发的大部分时间辛实都闭着眼,任由头发落在自己面颊和脖子上,剪完,人家给他把脸上和身上的碎发都清理干净,叫他起来看看满不满意,他一睁眼,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只觉得花了钱的就是不一样,镜子里是个体面的年轻男人,全然不再像个毛头小子,粗粗一看,甚至有点辜镕的影子,辜镕就总是他现在这样的头发,看起来神气又高傲。
辛实出了门,简直迫不及待想冲回辜家把脑袋伸到辜镕面前让他抱着自己脑袋好好看看,保准他再也说不出丑这个字。
但他还有事要做,于是暂时先把那股较劲的心按捺下来,扭头兴高采烈地溜溜达达去了码头。
他是去问暹罗的船什么时候可以有下等舱的票。
心里头,他并没抱希望,从稀里糊涂落地雪市起,到今天,快两个月,他前前后后去了码头七八次,期间还认识了一个在售票厅做事的中国人,那么多次,每次都是坏消息。
可偏偏就是今天,对方高兴地告诉了他,十天后就有一班去暹罗的大船要出发。
“本来一张票也没有的,三个月前就已经卖光,前几天,传来消息说暹罗有几个地方又开始打仗,听说是小打小闹,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战啊,闹得更大也说不准。现在,票是有了……”售票员是个黑皮肤的胖男人,边说,他边同情地打量了一眼魂飞天外的辛实,这个年轻人,寻亲下错了地方,眼巴巴地盼了快两个月,好不容易盼到了,却说不上是福是祸,“你非得去?”
又打仗了?辛实茫然地转动眼珠看着胖男人,俊秀素净的脸上有些苍白,他也有点怵,但想到大哥在那,什么也没想,一咬牙点了头:“多少钱,我要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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