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满光亮的眼睛霎那间黯淡下去。
在格外冷清的办公室里,医生尽可能鼓励他:“你也不用太悲观,如果积极治疗,其实没有那么糟,不少病人的生活质量都还可以,我有一个病人已经带瘤生存了近十年。”
“治疗会不会很疼?”他认真听着,讷讷地问,“是要做化疗吗?我在电视里看过做化疗,会掉头发,看起来很痛苦……”
“化疗是其中一种治疗手段,也有其他更温和的治疗方式。”
医生总是温柔又冷冽。
“但副作用或多或少都是存在的,所以我说你的状况算是好的,因为你很年轻,身体素质会比较好,能考虑的治疗方案就多一些。”
是啊,他还很年轻。
他才刚过完二十二岁生日。
因为蛋糕冒出来的红疹都来不及褪尽。
不定时发作的阵痛再度侵袭了柔软的腹部。
年轻的绝症病人微微蜷起了身子,眼眸茫然又湿润。
他安静了好一会儿,最后问:“如果不做化疗,只做那些能让自己没那么痛的治疗,我还可以……可以活多久?”
“……通常来说,生存期在半年左右。”
医院候诊区的冷灰色座椅上,有道单薄的身影垂着头,孤零零地坐了很久。
窗外的日光由浓转淡,兰又嘉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怔怔地盯着掌心里那个小小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