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药真苦,不想喝。
抱怨过后,隔一会儿往往会发来一句:全喝完了,也没有那么苦。
像是不想让他操心的懂事,又像是等待被夸奖的得意。
其实傅呈钧抽空看过处方,知道那只是很常见的口服液,味道算不上有多么难以下咽。
他知道兰又嘉是娇气的,爱撒娇,受了委屈就要说,不会隐瞒。
那么娇气,又那么爱惜身体的一个人,曾蜷在他怀里,认认真真地告诉过他,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只是有一点低血糖。
而那份检查结果,和所有与之相关的调查报告,他都曾一字一句地仔细审视过。
当时将报告递交上来的助理梁思没有能力,也没有动机作假。
所以,兰又嘉的身体应该的确很健康。
当然很健康。
怎么可能胃痛得很厉害,却不愿意去医院?
空旷的会议室里蔓延着死寂般的安静。
直到房门被轻轻敲响,满脸赔笑的公司老总带来了一位刚入职不久的新员工,将他推进会议室,说了一些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场面话后,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离开。
与上司不知所措的忐忑截然相反的是,这位临时被叫来会议室的年轻员工,却没有丝毫不安与意外。
像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站在门边的梁思遥遥望着那份被人拿起的文件,脸上的平静和灰暗一览无余,使得某种森然答案无需言语,便已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