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消散时,林烟湄亦不知不觉的,落下满面清泪。
是罪己诏。
接连两道,太后和陛下各一。
这是林烟湄始料未及的,其上措辞…更是她做梦都不敢肖想的。历朝历代君主,能在盛世治下将自身罪责剖析得淋漓尽致、彻骨见血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迟暮老者一人。
没有推诿、辩解,没有把所有过错栽到言锦仪身上,反而甘于清醒指出自绍天帝起的君主做下的不妥决断寒了开国重臣之心,从而酿出后世冤冤相报、贻害社稷稳固的诸多祸事…
“林烟湄,此诏本该请你母亲来听。可惜她的病忌讳刺激,朕便自作主张,请你代劳了。在场诸位有历经三朝的老臣,也有我江氏德高望重的宗亲,今日俱在,一并做见证。”
江祎撑着扶手,说话时喘息很重:
“罪己诏既是诏书,合该昭告天下。只是…朕终归是凡俗,可否同你求个宽限?朕时日无多…”
“陛下得天庇佑,万寿无疆!”臣随听不得江祎如此说,尽皆伏地高呼。
闹得林烟湄实在尴尬,待这呼声降下来,忙开口道:“太后有此诚心,臣替家母及靖安军旧部,叩谢圣恩。至于诏书…臣只求朝廷昭雪旧案、弥补幸存者亲眷,公开与否…”
“不,要按律行事。朕只恳求你,待朕百年后再昭告,给朕留一丝体面,可否?”
“这…”林烟湄无措地看向江晚璃。
她介怀的不是旁的,而是江晚璃余生会否因此而难以自处。
迟来的歉意换不回逝者的命,充其量只是安慰幸存后人。若执意公开诏书会让江晚璃痛苦,她也不是非要坚持。
怎奈,江晚璃不知何时闭了眼,根本不给她揣摩心绪的机会。
“不用看她,”反倒是江祎平静提点:“靠一方无尽让步,绝对换不来长相厮守的深情。流传千古的佳话,是双向的体谅与成全。你如何想就如何定,她若疼惜你,自有取舍。”
林烟湄垂头攥紧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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