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他终于觉得有些冷,眼前白茫如掠影,洒落他满身。
从前,无论是狂风大作亦或是雨雪纷飞,她一旦惹得他不悦,他便会逐她出去站着。她瘦弱的身躯上只覆着一件残破的旧衣,在门外熬过一夜又一夜。
定是比他此刻更冷。
五更天,天蒙蒙亮,雪还未停,整座府邸寂静无声,院中景致皆笼罩在厚重清白之中。
一排灯烛已燃尽,唯剩满桌残蜡,兰芙就那样坐了一夜,一夜都未阖一丝眼。她揉了揉涩痛的眼,宛如尖针扎入眼底,很疼,疼得眼尾溢出湿凉的泪花。
祁明昀推门进来,浑身湿透。
他不敢再向前走,惹得她反抗。只站定在饭桌前,默默望着她微屈的脊背与蓬乱的后脑。
兰芙听到开门声,紧接着便是那阵熟悉的步履声,她神思警惕,握拳竖耳。待那阵脚步声并无逼近之意,才松懈紧绷的心神,默许他的进入。
祁明昀也几夜未眠,白日又事务压身,神色愈发颓唐,眼底挂上一层浓重的鸦青。
她坐了一整夜,他便守了一整夜。
可他甘愿,只要她能好起来,还会对着他哭笑,他都情愿。
因她昨日几乎闹了一日,他忧虑她的病情,天方才亮,他便令人去唤来太医替她号脉。
兰芙这回并未讳疾忌医,一只伤痕累累的素手从帷帐内伸出来,饶是太医看了,都不免摇头暗叹。
他替这位娘子诊病已不下数十次,每逢他来,她身上便是道道狰狞新伤,或是昏迷在榻上,或是呆滞静坐在窗前。
每来一回,她眉眼间的神采便黯淡一分,如今,已宛如一滩死水,深沉得可怕。
她的心病这般重,也怪不得接连服药,竟还愈演愈烈,愈发严重。
一个弱女子,身上又怎能受得住这般多的伤痕。
复诊完,他跟着祁明昀出了房门。
“她的病如何,分明每日都在服药,为何昨日举止又突然过激?”
他一日日看着她喝药,一日日盼着她好,可她的病却愈发加重。恐惧化为一块巨石,深深压在他心头,他初次这般手足无措,裹足不前。
太医匆忙一拜,露出三分讶异。
他初次见王爷眼底有这般忧惧之色,以往他来替这位贵诊病后,王爷虽也会过问病情,但脸上多是那副阴冷淡漠之色。
若非今日一见,他竟不知这位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也会面露焦灼与忧疾。
“回王爷,贵人的病属心病,是因将忧惧悲痛长年累月积郁在心底,从而积成此疾。一旦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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