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她终于走了。
她可以逼迫自己忘了他,但愿她也真的在他心底死了。
她被这场大火烧的尸骨无存。
见故友
夜还很长, 风霜雨露濯湿了兰芙的衣角,街角唯有几家酒肆幡旗飘扬,门前的灯笼随风摇晃, 里头人影闪动, 酒盏碰撞之声此起彼伏。
她借着微暗光线, 循着夜色, 一路来到姜憬与她约定好的糖饼铺。
此间铺子是许家的产业, 代管掌柜家世清白,在庆义街开了三十多年糖饼铺, 因祖上都是知根知底的上京百姓, 躲过了祁明昀的人大肆盘查。上京那么多人, 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逐家逐户强行闯入民宅找人。
她裹紧身上的披风,踏上石阶, 伸手叩了叩门环。
三长两短,紧接着再急躁地敲击几声。
只敲了一次,窗内骤然燃起明亮烛火,门被人从里头打开。
开门之人是位女子,垂着朦胧的睡眼, 身披一件淡霜色素衣, 举着灯烛往四下一照。
跃动的光芒逼近,将两张面庞照的清晰无余。
“小憬, 我来了。”兰芙嗓音酸涩,上前紧紧拥住她。
她一张口, 白茫热气源源不断从口中呼出,她的声音很轻, 却足以击退夜风带来的阴冷。
当年,她亦是趁着夜色从他身边一路奔逃, 是姜憬在村口等她,她们乘着颠簸木车,走出了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
离了四面高墙框架的冷月,哪怕残缺一半,也格外清幽生晖,她们终于再次毫无隔挡地重逢。
“阿芙,我就知道你会来。”再次见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眼前,姜憬话音哽咽,尾音被沙哑覆盖。
自从接到墨时,她这几夜都没睡好,日日盼着兰芙哪晚会来,常常躺在枕侧竖耳聆听外头的动响。
她牵起兰芙冰冷的手,迎她进房。
这几间房是铺子的后房,原本是用来盘放账册与堆放食材的,她们现今在此处安身,掌柜便让人将里间的杂物通通搬了出去,另外再添置了几样朴素实用的摆设。
后院共有四间房,小是小了些,可四处整洁有序,只放一盆炭便足以温暖整间。
兰芙才进去,便觉僵冷的四肢泛起麻热,浑身凝固的血液在缓缓流动,眼睫上的湿露化成水渍,同泪一
般垂在脸颊。
她喜欢这里,才堪堪坐了半晌,暖意便在心底沸腾。
姜憬瞧她脸上沾了烟灰,打了盆热水进来让她擦脸,知晓她担忧何事,扬声道:“墨时这几晚都不肯歇下,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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