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秋娘说连日操劳,疲惫不堪,不宜出席宴集,向崔县令告了假,让蒖蒖率众女弟子代她主理宴席事务。开宴时蒖蒖一见纪景澜,即双目闪亮,笑道:“纪先生,是你!”
这纪景澜便是退婚宴那天与崔县令一同入适珍楼品尝佳肴的人。那时他是在外地任职期满,回京面圣,途经浦江,听同年好友崔彦之说起适珍楼之事,一时好奇,遂与其同往。此刻见了蒖蒖,也有一笑:“许久不见,七公子风采依旧呀。”
蒖蒖如见故人一般,十分喜悦,亲自斟了一盏酒,要敬纪景澜,纪景澜也把盏饮尽,品味后问道:“这是羊羔酒?”
蒖蒖道:“是的。现已入冬,所以我们把酒换成羊羔酒,温热祛寒,符合时令。”
纪景澜含笑的眼盯着蒖蒖,道:“此酒味极甘滑,不比京中丰乐楼的差,是你们酒楼自酿的么?”
“是我们自酿的。”蒖蒖听到纪景澜赞誉很是高兴,索性把制法都说了出来,“用的是上好的肥羊肉,切作四方块,加杏仁烂煮,熬出汁,拌米饭曲,再用木香一同酿制,过十日就可以饮用了。”
“不错不错。”纪景澜称赞,又问:“这些年,贵店都是自己酿酒的么?”
“是呀,”蒖蒖笑道,“我们除了羊羔酒,还有米酒和青梅、杨梅、桑葚和桂花等各种果酒。纪先生若有闲就来适珍楼,我请你畅饮。”
纪景澜哈哈大笑,连声道“多谢”。
此番乡饮,菜肴已根据时令调整过,加入了很多冬天温补的食材,与品评宴上菜式有很大差异,但按崔县令意见保留了蟹生,只是用汴京洗手蟹的做法调味。程渊品尝后颔首肯定,称味道鲜美,且与东京传统风味极为相似。
纪景澜闻言对程渊道:“做洗手蟹的这家适珍楼看来是卧虎藏龙,主厨见识非同一般。非但洗手蟹能做出东京的味道,有一些珍稀佳肴摆出来,倒颇有王侯之家的风范。”
程渊问何等佳肴能令纪景澜有此感慨,纪景澜便把蒖蒖退婚宴上的菜式说了几道,又叹道:“只是这姑娘为争意气铺张至此,不是惜福之人。”
程渊淡淡笑着望向蒖蒖,端详一番后把她召来,和言问她:“听闻贵店名为‘适珍’,不知可有典故?”
蒖蒖本欲说出母亲之前告诉她的理由,转念一想,觉得那理由稀松平常之极,不若用宋皑所说的典故来解释,面前这位中贵人斯斯文文的,想必也饱读诗书,说这名士轶事给他听他必会对适珍楼更加另眼相待,遂对程渊道:“适珍楼的名字,出自苏易简苏参政的名言:‘食无定味,适口者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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