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一方的总兵需要考量的,何况顾钰镇守之地, 是千百年来兵家的必争之地,一旦鞑靼突破奴儿干的防线, 直逼辽东薄弱环节,整个东北恐要失守, 到那时,内忧外患,朝野动荡,奸雄辈出,哪里是沈络欢的一句“恨沈槿”就能弥补的。
她将成为大楚皇朝的罪人。
顾钰轻轻拥住她,大手搭在她的纤腰上, 一下下安抚激动的姑娘,“我们从长计议,好吗?”
沈络欢埋头在他怀里,褪去刻意筑起的外壳,脆弱得如同菟丝花,“你会无条件地帮我吗?”
顾钰有些好笑,拨弄一下她鬓上的珠花,“天下还有无条件的救助吗?”
“有。”沈络欢拱了拱脑袋,稚气地回嘴。
顾钰失笑,“行,你说有就有,待时机成熟,我助你取下沈槿项上人头。”
“是我和皇兄。”
顾钰眼中浮现一抹复杂,一闪而逝,“嗯,助你们兄妹。”
这一刻,沈络欢从顾钰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归属感,那种飘浮无依、无处落地的恐惧转化为种子,种进心田,待春雨将至,干涸退去,心芽萌发。
侍医送来汤药时,沈络欢正蜷缩在顾钰怀里浅眠,像个窝在父亲怀里的婴孩。
“大都督,”侍医小声道,“药要趁热喝,还是叫醒公主吧。”
顾钰示意她放下药,“出去吧。”
侍医为两人带上隔扇,刚走出房门,就被唐荟拦下。
唐荟问道:“公主如何了?”
侍医回道:“急火攻心,需要静养,好在公主年轻,恢复得快,唐姑娘无需担心。”
侍医声音娇甜,语气轻柔,不像寻常男子能发出的声音,唐荟不免仔细打量,蹙起眉尖,“你是女子?”
眼前的小医者十六七岁,个头不高,白白净净,一双眼睛清透雪亮,怎么看怎么像个姑娘家。
侍医左右看看,竖起食指,“嘘。”
唐荟呵斥道:“偷跑进来的?”
总兵府里就那么几个军医,只要稍作打听就能查个清楚,这个黄毛丫头倒不至于是滥竽充数,但一定事有蹊跷,肯定与顾钰有关。
侍医双手合十,像小猫一样作揖,“唐姑娘好眼力,我确实是女儿身,但我不是偷跑进来的。”
“那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是显钧伯府最小的庶出女,名叫宁若浅,早在一年前就在军中为女将看诊了。”
唐荟上下打量她,感觉这姑娘像个涉世未深的小毛驴,迷迷糊糊的,“那你心虚个什么劲儿?”
宁若浅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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