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骨红毒入五内,伤及肺腑,师父跟他讲过。谢瑾掩下逾矩的怜惜,守礼地宽慰道:“药效若能立竿见影,反有贻害之嫌,陛下年轻,慢慢温养着,定会好起来的。”
顾邺章掩去眉间郁郁,心道:恢复得再好,怕也比不得康健的时候了。况且…若是天要亡他,又有何计?当下只岔开话题:“晋人张华有云:苍梧竹叶青,宜城九酝醝。浮醪随觞转,素蚁自跳波。庭兰来尝尝,这九酝醝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么好?”
从曹宴微手中接过贴着琉璃片的玉杯,谢瑾低头道了声谢,有些年纪了的中侍中却并不多言,只压低声音指挥着宫娥添上灯烛,便与她们一同退下。
顾邺章察言观行,开解道:“庭兰不必觉得不自在,曹公公是先帝留给朕的人,秉性如此,并非独独针对你。”
有了酒意的熏染,顾邺章苍白的脸总算浮上些红润,眼底竟也有莹莹水色。
“……想当初,我与庭兰一起修文习武、手谈悔棋,一起赏月泛舟,一起瞒着师父做急就章,是何等自在的光阴。山野之地又何妨?你我可以毫无顾忌地直呼彼此名讳,相伴相守,虽也学治国之道,肩上却没有千钧重的担子。”
他饮尽杯中残酒,任由眼角被逼出妖冶的红,嘲弄地扯起一边唇角,“谁没有过一飞冲天的志向?可孤的生母多年幽居因孤而死,郑太后心机深沉,把持朝政不肯放权,群臣欺我年幼,勾连结党屡禁不止……庭兰你说,无数人为了这个位置争得头破血流,甘愿倒在距离那把椅子一步之遥的地方,可是做天子,究竟有什么好?”
寥寥数语,字字都是刀光剑影。我不在时,他竟过得这般苦,谢瑾想,我该早些来陪他的,我最难过时,他甘当我的救命稻草,他搏命挣扎时,我又在哪里?一时心中刺痛,难耐而煎熬,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血肉。
可他初来乍到有心无力,真的能帮上师哥的忙吗?
正不知该如何应答,却听顾邺章轻晃着玉杯接着道:“金枷玉锁,举步维艰,你一直不说话,是也认为这位置不值得留恋,还是认为……我就该是孤家寡人的命运?”
他凤目微动,语气放得更缓:”可即便有重新来过的机会,我还是会来当这个注定不能痛快的肇齐之君。”
谢瑾睁大了眼,不解地看着他。
顾邺章并未躲避他的目光,反而直视着他,幽幽道:“如此,我才有机会履行当年的承诺,为你找回失散的弟妹,为你父亲沉冤昭雪。”
为了我……谢瑾呆了一瞬,只觉鼻子发酸,脑海中唯余凝滞的空白,不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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