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睁大眼难遏地哽咽了一声,抓着他的马缰不肯松手:“能行吗?”
雪亮的刀光映着边塞的明月,谢瑾安抚地拍拍他左肩,扳鞍认蹬,强作镇定地朝他扯出一个笑来:“凡伐国之道,上兵伐谋,能行的。”
不敢踯躅回顾,谢瑾只将纥奚文的尸骨装入鞍袋,一人一骑,提着秋霜切玉的静水刀,趁夜向北而行。
头顶镶嵌的金银玉饰投射下晃人的光,莲花狮香纹锦垫在地面绵延铺开,两侧的臣官护卫神态各异,都佩着精铁铸成的短刀。
谢瑾微抬起头。目光所及的王位上覆有一张条纹清晰的虎皮,其上端坐着个衣着华贵体量魁梧的青年人,三十来岁年纪,浓眉环眼,高鼻阔口,金涂银带,双耳重环。
“你竟敢只身来见本汗。”大约是长得着急了些,又或者是黝黑的皮肤本就会显得人成熟,斛律澶的声音很年轻,夹带着草原的味道,并不像他的外形那样气势逼人。
四周的杀意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谢瑾后背的汗水很快湿透。可他记得林雍的话,他说他有一张可以欺骗人的脸,还有一双可以骗人的眼睛。
所以他越是紧张,反倒越是目不错珠地回望着斛律澶,坦然反问:“瑾欲送还可汗叔父的遗骨,为何不敢来?”
斛律澶目露凶光,有意压低了声音:“我看谢上卿分明是狼子野心。若是真心实意来送纥奚叔父的遗骨,你就不会逞凶攻城。”
谢瑾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平静而和缓,听来竟有几分无奈之意:“可汗容秉,发生武力冲突是两国都不愿意看到的。奈何贵国将领对谢某有偏见,再三讲明来意仍坚持不肯放行,而我又受了我家天子嘱托,务必要将尸骨亲手送到王庭。话不投机,动武也是不可避免的。”
“好一个话不投机,不可避免!”斛律澶浓眉倒竖,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巧言善辩,上卿就不怕今日有来无回?”
庭中的青年将军站姿挺秀,立若碧山亭亭,闻言却只是轻声反问:“可汗,瑾不过草芥,又非圣贤,岂会不畏死亡?”
斛律澶脸上阴鸷顿生,喉咙里发出声狰狞冷笑:“那你还敢来?”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谢瑾不紧不慢地为自己辩解:“不瞒可汗,谢某其实一直在等您派人来取您叔父的遗骨,可您迟迟不下令,这眼看就是中元节,瑾实在不忍心让纥奚将军……无法入土为安。”
议事堂的正中摆上了长方的餐桌,铺着回纹花样的绨锦。谢瑾在侍者的指引下落坐,而后听到斛律澶不无恶意的话语:“谢上卿远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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