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门外,这般顾重,便意味着他不用死了。他率先跳下马屈膝拜道:“臣谢瑾,参见陛下。”
他话说得很慢很缓,待张茂与曹宴微也一一拜过,顾和章方道:“爱卿平身吧。”他说得极其客气,甚至还伸手扶了谢瑾的肩膀。
克制着避开他触碰的念头,谢瑾依言起身,抬眸瞥见站在一边的郑毅安和薛印,又略一倾身:“见过大司马、薛侍中。”
郑毅安鼻子朝天地冷睨他一眼,不屑地撇过了头。他是新帝的舅舅,在朝在野都是举足轻重的地位,自然不会将本就与他有宿怨的谢瑾放在眼里。倒是薛印拱手道:“谢尚书客气。”
顾和章没说什么,只漫不经心地询问道:“今日城南在行刑,不知是否挡了谢卿的路?”
“是臣回来的时机不巧。”谢瑾低眉道:“多谢陛下关怀了,洛都毕竟六通四达,对通行并无影响。”
“卿不问问朕为什么杀独孤正?”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谢瑾仍垂着目,“臣与独孤丞相虽然同朝为官,却并不相熟,自然不必多此一问。”
顾和章已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想杀谁便杀谁,无论独孤正到底因何开罪了他,是修史还是别的,木已成舟,他亦无立场再问。
“卿这次回来,就只带了这么一个人?他叫什么?是你新收的徒弟,还是下属?”
“回禀陛下,小人乃殿中尚书麾下金戈卫张茂,字德音。”张茂再跪,顾和章的脸色已不大晴朗。
“振威将军呢?没跟谢卿一起回来?”他也不叫张茂起身,当头便问起林彦容。
“京畿有变,北狄闻风而动,陛下,武川离不得人。”
“卿这是在怪朕不顾国家兴亡?”顾和章额前的玉珠轻轻晃动,泛着铁青的年轻面容在其后若隐若现。
“臣不敢。”谢瑾始终没有抬起眼帘——不去看对方,便可以避免被对方看穿,这也是顾邺章曾经教过他的。闲时猜拳本意在消遣,他与师哥对上却次次败北,后来实在是输得惨了,在他的不住追问下,师哥告诉他,庭兰,你不要看我,你的眼睛会透露你的想法。
四周的气氛凝固下来,待回到显昌殿,内侍宫娥尽皆退去,只留下两杯热茶和御案上的一壶清酒。
顾和章施施然落座,柔声道:“谢卿这次回来,预备着待多久?”
谢瑾答:“那要看陛下留臣到几时了。”
他心里满满当当装着顾邺章,口中却半字也不提,顾和章面色微沉,问:“陆良传朕的口谕,让卿将兵权移交,卿抗旨不遵,是为何意?”他本想先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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