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仞黯然背过身:“那就是……他的难题了。去求,只能求,你与谢庭兰错开时间去求,只要那位点头,我这边一时一刻也不会耽搁。”
这头多年至交不欢而散,另一头谢瑾也抽空去承光殿将此事跟顾邺章简明扼要地讲了。
顾邺章听罢半晌无言,最后只是说:“陈信芳的事,你暂时不要插手,若能救出来,想必许令均早就救他出来了。如今他还在狱里,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能留住条命。 ”
但要向顾和章求得赈济的钱粮,却殊为不易。肇齐战事不断,这十来年顾邺章攒下的家底却还算殷实,新帝虽好美人宴饮,至少没有大兴土木,要说几个月间国库就被挥霍一空,倒也不至于。可他张口闭口便是保障军费,一直拖着不肯拨付,让谢瑾颇为为难。
眼看着赈济钱粮越发吃紧,谢瑾与李望秋硬着头皮走遍了京中的富贵门庭,所得虽是杯水车薪,好歹解了燃眉之急。
吏部尚书卢颢、都官侍郎许令均、秘书丞王士镜、给事中楼澄伏阙请命,连素来与他们不和的薛印目睹城外惨状后也动了恻隐之心,和礼部尚书崔岷、度支尚书徐璟仞牵头集结了众臣工一并联名上书,这才得了顾和章点头。
人言水火无情,历朝历代都难免经上几次水患,这等事落在史书上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寥寥数语,民生疾苦难以窥见,压在亲历百姓的身上却是性命攸关重若千钧。无论是望族还是寒门,虽不乏层层盘剥中饱私囊之徒,余者还有些良知的,都短暂放下了偏见隔阂,在自个的任上为赈济大开方便之门。
露清宇旷,已经是子夜。
烛笼里的光摇摇晃晃显出疲态,谢瑾仍在埋头处理政务,垂首间露出光洁白皙的后颈。
头天夜里从承光殿回去后,宣令官已在府上等候多时——顾和章恢复了他殿中尚书的实权,允他重新接手台里的公文。
这无疑是件好事,便于他更加洞悉朝廷内外的动向,却也可能是顾和章新一轮的试探。不管怎么说,为表自己问心无愧,谢瑾已打定主意,往后尽可能多地留在宫里,留在顾和章的眼皮底下。
蓦地一阵凉风掠过,烛光也跟着曳动了几下,烛芯陷进蜡泪,室内的光线更暗了。
谢瑾从案牍间抬起头,门口正立着个脸熟的不速之客。
——是顾和章身边近来颇受重用的郝公公,郝如意。
这个人曾带着他走进中书省,如今时过境迁,攀附了新的高枝,见了他倒是坦荡。
新帝不喜光早已是人尽皆知的秘密,金碧辉煌的显昌殿整日遮着厚重锦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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