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两条腿却恢复了知觉,我落荒而逃。
为了冷却这段从一开始就绝无可能的单相思,我自此便成了秦楼楚馆里的常客。御史台隔三差五就会联合参我一本放浪形骸,为将一方却不知检点。
程云待我却依然亲厚,并未因我难登台面的低劣嗜好而疏远,只偶尔旁敲侧击劝上一劝,我当面应得快,实则阳奉阴违。
他也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进了那种地方的女子多是家道中落或遇到了其他难处的良家子,我对她们自无鄙夷,但你层层军功垒起来的官声,若受此拖累,当真无悔?
不到死亡降临的时候,我也不知我会不会后悔。
他真正与我避嫌,已是很久以后的事。天子羽翼渐丰,今日他容不下作威作福的世家望族,明日就可能看势力日渐坐大的寒门也觉如鲠在喉,结党的帽子一旦扣下来,便是非死即伤,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可能被他人拿来做文章的苗头都掐灭。
这话程云倒没说过,他是亲眼看着陛下如何将帝位坐稳的,其中的君臣情谊自不必说,哪怕是在私下里,他也从没吐露过半句不敬的话。
我自然不会去当这个把话挑明的恶人,但我毕竟不是空有一身蛮力。
伴君如伴虎,我明白他的考量,可哪怕不能时时相伴,我也希望在他心中,我是不同的。
那日惊鹊别枝,我听见他对谢瑾说话,他说我在意谢瑾世家的出身,心有介怀,也是人之常情,可我介怀的又何止于此?
我顺手牵羊般带走了郑毅安的近半数赤柳卫,时时牵系在心头的人却已开始对他眼中的好后生倾囊相授,谢瑾一脸清白无辜地站在他身边,无声提醒我这世间又多了个人跟我抢夺他的注意,这让我如何能不动声色?
可我无法嫉妒谢庭兰,我甚至可怜他。至少,程云待我……只有真心,并无假意。
我也还他十分真心,童叟无欺。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顾和章是找过我的。我的幼弟从文沾了我的光,得以在国子学里读书,说不上是刻意还是巧合,那日我在宣教里遇见往灵宪台去观天象的顾和章,又盛情难却地受了他的邀约。
酒肴很丰盛,设在雒水河畔,顾和章借着微醺的醉意敬我,说我理应前程锦绣,说我在征虏将军这个位置上委实埋没了,说我宜择高枝栖止,以图上进。
我听了他的话直想发笑。我跟郑毅安不睦,真投了他,当个乱臣贼子,届时落得个瓦解冰消,鸟尽弓藏,又为什么?
陛下亲政之初,连着两三年征战在外,力排众议提拔了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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