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牌的正面刻着的不过是些看似并无实义的冗杂花纹,用手摸上去触感虽凹凸不平,但却如羊脂般利落细腻。
本就不识字的男人对着令牌大眼瞪小眼了半晌,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便只当这是一块极为普通的海关令牌,但当他将那块令牌翻至背面时,全身的血液却宛若冰封——令牌背面刻着的是一只被誉为神兽之首的祥云麒麟!而这普天之下,能用这纯金锻造出的麒麟令牌的,除却当今皇子,便无人能有。
不再在意男人惊骇的神情,少年上前两步,转身朝向那勉强站起身来的孩童,浑身是血的孩童便也仰视向他,小兽般的眼神固执而戒备,好似一匹被人入侵了领地的孤狼。
少年蹲下身来,站到与孩童视线平齐的高度。孩子怔怔地看着少年解下自己身上穿着的藏蓝大氅披到自己单薄的身上,又抬手轻轻拭去自己脸上已经有些凝固的血水。
细细密密的雪花交织成一匹雪白的绸缎,轻柔地覆盖了整片中原大地;寒风凌冽,卷起片片如席雪花,少年的低垂的发梢与眉眼皆染上了些许盈盈水光,温柔得就像春暖花开的梦境,令人不愿醒来。
少年的指尖很凉,抚在孩童稚嫩的脸上并不怎么舒服,但孩子却觉得,内心的某处像是被一簇微弱的火苗轻轻一划,便“呲”地燃起了熊熊篝火。那火焰并不灼热,却能融化高山上最坚固的冰霜。
“你叫什么。”少年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温润。
“……”孩子张了张嘴,像想说些什么,微微犹豫了一下却倔强地闭上了嘴,故意将视线别看,望向少年身后的无垠雪地。
“不说么?”
少年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的孩童,眼神如秋日里最为纯粹明净的湖泊,缭绕着一层清浅淡然的朦胧雾气,雾锁烟迷,干净清澈,却什么情绪也看不真切。
“……贺重霄……别人都说我压不住这名字。”
终是被少年这种意味不明的晦暗眼神盯得不大自在,孩子拢了拢身上披着温热细腻的大氅,闷闷开口道,眼中的戒备虽有动摇却并未完全消散。
“‘思假道於丰隆,披重霄而高狩'……心胸比天高,倒是个好名字。”
将《三都赋》中的这句话语低声读了两遍,再次抬眸,却见少年那好看的眉眼上竟然染上了些许笑意,这浅淡的笑意好似混着馨芳的二月春风,足能吹皱塞北的江水、吹绿江南的草木,也拨动了孩子最柔软的那根心弦。
“我可以给你吃的,给你穿的,让你今后能有一方胜于此处数倍的栖居之地,甚至能让你如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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