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未必了。
府里的幕僚出口成章,就连他的同僚,也是好人家里挑来的孩子,不说能诗善文,可个个也都是念过书的,没一个同他这般目不识丁。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可如今谢时观却把着他手,一笔一划地教他写下自己名姓。
沈却不敢再走神,目光灼烫地盯着眼前宣纸,却听谢时观一边缓缓手动,一边凑到他耳边:“西川那边有位济世名医,传说能够起死回骸。”
沈却微微一愣神。
“武安侯还欠着本王人情,”谢时观缓声道,“上头坐镇的节度使亦是本王旧相识,事发当日,便立即延请了这位医圣过去,何况他又是沈向之的儿子,他可上着心呢,派过去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
“沈落死不了。”
这一段话像是安慰,他本来不必给他解释这些的,只是见着这哑巴为这事伤神,脸上没一点笑,王爷看着便觉得很心烦。
谢时观难得的这点温情,在沈却听来,几乎算得上是哄了。
这殿里地龙烧得太旺,沈却今日穿得又严实,鼻尖上冒出一点汗,手心也微湿,再被王爷这样抱着,更觉得难捱。
谢时观却像是看不出他窘迫,一手环着他腰,而后又故意贴在他耳边问:“今日回暖,难得的大晴天,怎么倒戴起围领来了?”
沈却心跳一紧,他本来就拿不稳笔,听他这般在耳边低低地念着,耳根都红了,手上也禁不住地抖了一抖,“翎”字“令”下头的一点歪了出去,一个字都毁了。
“怎么拿得好刀,却握不住笔?”谢时观笑起来,“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