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上忙过眼前,着手清查顺王党羽,必定宁错杀不放过,到时只怕自己也得锒铛入狱。
想至此,他的脸色愈发难看,心中既悔且恨。后悔当日攀上顺王,招致今日祸端,可当时阮府势微,在权贵遍地的京城眼看着没了立足之处,能攀上顺王已是大幸,哪顾得上别的。
因此,相较于悔,他更多地是恨阮溪知将自己置于如今的境地。
顺王入狱后,王府的暗卫逃脱了几个,得知劫囚救主无望后,便对阮溪知下了杀手,言说是阮溪知设计害了顺王。
他们历来就是为顺王处理秘事,知晓不少秘辛,对于他们的话,阮霁是信的。
正因此,阮霁才恨得咬紧了后槽牙,多年玩鹰,没想到最终被鹰啄了眼。
当日从顺王府出来,他就知道以阮溪知的性子,定不会听从顺王的命令,给西夏方便。可也没想到,他能冒着阮府上下人头落地的风险来这么一出,想来是带着些拼了性命拉自己同归于尽的狠意。
现在,他们阮府上下几百口人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端看皇上怎么处置。
他虽然对阮溪知此番做法心中恨极,可这会儿也只能盼着皇上顾念阮溪知在顺王一事中有些许功劳,且自己并未有勾结谋逆之心,给他们阮府留下生路。
他心中不安,神情愈发阴鸷,与阮溪之极为相似的面容变得扭曲,有了几分癫狂之色。
正在此时,却见大管家急匆匆跑来,口中喊道:“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阮霁心中顿时一惊,整个人僵在原地,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浑身没了力气。
大管家跑进屋,见他如此神色,才知自己说错话,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说道:“不是老爷想的那样,而是府上闯进几个汉子,往公子房中去了,听老二说,是丹棱的霍公子来了。”
听他说完,阮霁这才缓过神,手脚恢复了知觉,泛着紧张过后的酥麻。
他定了定神,抬手将桌上的茶盏摔在大管家头上,骂道:“不长脑子的东西,这关头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
大管家额角顿时有殷红的血迹蜿蜒流下,他抬手捂着,不断卑躬认错:“是小的没脑子,老爷骂的对。”
阮霁受惊后,心绪反倒冷静下来,想到大管家方才的话,深邃的眼睛眯了眯,口中轻声重复道:“霍闲之?”
他说着,凝神想了想,脸色却逐渐好转,片刻后,轻笑一声,甩甩衣袖,把手背在身后,方才的慌张不见踪影,反倒多了几分气定神闲。
“公子的伤怎么样了?”他问大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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