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自然而然地半合上眼睛,羽翼般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遮挡住了眸光,乍一眼有些落寞。
付浩然其实有很多话想跟纪寒说来着。但去武术馆的话,戴着手表并不方便,一个不留神就会碰刮到。
再加上他本来也不是个多擅长使用电子设备的人,所以付熙给他替换了一个毛绒挂扣,里面包裹着便捷报警器和定位系统,除了不能通电话,完全可以替掉智能表。
之后的每天,付浩然都拿着个木剑不知天地是何物。
他所熟悉的长风剑法并不完全与套路剑术比赛的要求适配,他要学习很多起约束的规矩,也要更加注重视觉上的表现,比起比剑,更像是比剑舞。
剑舞并非是他所擅长的,且赛程在他们开学后一个月,用于熟练规则的时间说不上有多充裕。
所以回家以后,他常常会像现在这样,到小区的花园空旷处,继续练习。
经常练得久了,哪怕想起要跟纪寒说说话、发发消息,把儿童手表从箱子里翻出来后,就会开始犹豫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犹豫着犹豫着,这具少儿身躯“电量”供应不足,就困得睡过去了。
他完全忽略了,小孩子都是需要关心的!
尤其是纪寒这种体弱多病,平时又孤高自闭的小朋友,在付浩然的认识里,简直敏感又脆弱,像金贵且易碎的瓷器,最是需要身为好友的关心与照顾。
明明是他先说要和纪寒做好友的,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人给抛之脑后呢,实在太不应该了!
付浩然开始进行一场深刻的自我反省。
他脸色从开朗明媚,到惊慌失措,再到自责难过,全都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变得比京剧变脸都快。
虽然根本不知道自己被狠狠同情了,但两年相处下来,纪寒大致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当然,也不需要他猜。
都说致歉当诚。很快,付浩然低下头,话音堪比山盟海誓的郑重:“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一定经常记得小纪你的!”
还是真的是忘了啊。纪寒一时无奈。
付浩然又想了想,并拢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地开口:“如果不记得我就……”
逗人也该有个度。
纪寒总觉得付浩然接下来就会像书中古人一样起毒誓,连忙打断:“我相信付哥你的。”
他心念微动,将握在手中的茉莉抵到眼前,净白的花色衬在瓷白的肌肤上,典雅而柔美:“不要再道歉了,你不是给我送花了吗?就当……抵过了?”
用剑送花只是一时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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