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台上还在排练, 杰森和魅影聊了起来。出乎意料, 他是一个开朗且十分健谈的人。
“王尔德先生,你一定想不到去年五月我看了几场《米诺陶斯》。要是仔细去算的话,应该是每一场。自从在晚宴上听到卡特阁下唱那一段米诺陶斯的独白,我就彻底地被迷住了。那晚我几乎彻夜难眠, 第二天的首演是在晚上, 我从下午三点开始就在剧院门口徘徊。罗西娜小姐的米诺陶斯并不比卡特阁下的逊色, 让我明白这部剧的灵魂不在于演员的歌喉, 而在于你的音乐。”
魅影已经有些时间没直接和观众打过交道了,一时间竟有些不习惯:“我们是不是在首演的庆功宴上见过?抱歉,记不起您的名字了。”
“该抱歉的是我。”杰森突然低落下来,刚才那层热情而欢快的浮光迅速地从他脸上褪去了:“我确实有邀请函,但是没有去。”
魅影微微坐直了一些。这个人来自米兰, 是曼奇尼的朋友, 能出席亲王夫人的晚宴, 拿得到庆功宴的请柬。这就让他对于杰森的背景有了大致的猜测。
“我的老师, 我的同学,我家族里的同辈,那一晚他们都在那里。这些人, 您能想象吗?他们仰视着我度过了整个童年和少年时期。但是现在他们是交响乐队的指挥;是音乐教授;是首席提琴手与作曲家。而我呢?当他们迎面向我走来, 亲切而带着怜悯地问候:“好久不见, 最近怎么样了?”的时候, 我怎么回答?我没有话可以说。”
魅影侧头看着他, 用沉默作为鼓励。他看不到自己在台上的样子, 但是看着这个陌生人这么一层一层地剖开自己,他也能想象一二。
人们并不愿意谈论自己的痛苦,除非说话的对象也正在经历相同的痛苦。一些平时讳莫如深的事会在病友的面前毫无保留,这不仅是因为同病相怜,也是因为人和人之间本来就难以互相理解。这些话,这个中年人明显已经忍了很久了。
“我——就像他们所说的,我唱不了了。无论排练时多么顺利,一到幕布开启,我就像是一只被割了脖子的鸡一样。只会瞪着眼睛,张着嘴,呼呼地喘气。对手演员等着我,乐队为了等我把前奏拉了三遍,可我什么也唱不出来。哪怕当时有人在台下对我开上一木仓,也不会比那更糟糕。”
杰森一口气说完,就像从一个噩梦里醒来一样,又恢复了快活的模样:“王尔德先生,如果我还能唱,我一定会请求你给我一个b组的角色的,哪怕是侍从也好。我想任何一个一流的演员,听过你的歌剧后都会同意我的观点。你能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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