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踏上东长街,皇帝慢慢儿往前走,春阳落在肩头,顿生些许的暖意。
七年虽长不短,皇帝才刚过弱冠,正当好的年纪不至于记不清晰,清静经上的字或许是他读老君所著典籍上了头,有感而发,可他真真切切地不记得自己还收了个骗子当徒弟。
话又说回来,那小骗子乃是四年前上的老君山,时间上也对不上。
皇帝眉头蹙成了一道深谷,又细细梳理了一下那小骗子说过的话。
她说,她师尊日日夜夜挂在墙上。
想到这儿,皇帝在熙暖的天光下打了一个冷颤。
莫不是许天师敷衍这小骗子,叫她拜了自己的画像为师?可皇帝清晰地记得,那老君山上一幅自己的画像都没有。
还有那小骗子口中的师尊,称什么北辰星君——这般的尊号,一般都是得道飞升之后封的,又怎会是他?这天底下没人胆敢给皇帝封道号,除非皇帝自己。
皇帝止了步,默默地在原地站定,日光一晒,面上青白一片。
若那小骗子口中的师尊当真是他,那可真够难堪的——他指摘了多少句她师尊啊,就在刚刚,还在说她师尊真可笑。
真可笑的是谁啊?
皇帝觉得自己近来常被羞辱,归根究底全是那小骗子惹出来的事,他按下心里涌起来的尴尬感,叫阮英去传骁翼卫指挥使杜南风,自己则踱步到那千步廊下歇息。
杜南风尚未往中原而去,入宫来的迅驰,谨慎听了陛下的嘱托。
“往那老君山再走一趟,将黎星落四年的轨迹查探清晰,着重要将她师尊查个明白。”
杜南风领旨而去,皇帝便从那千步廊起身,满宫殿的游走起来。
春末的日头晒的人生乏,星落起了身,慢悠悠地吃了一小碗鸡丝银面,青团儿就在一旁愁眉苦脸:“……这就跟陛下杠上了,您也不慌。”
星落搁下了筷,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你瞧瞧我印堂发不发黑?像不像个短命鬼?”
青团儿的视线茫然地在姑娘脸上扫了一遍。
“短命鬼不像,合贞女冠说您能活到一二百——就是您总仰睡,后脑勺的头发都翘了起来。”
星落一慌,连忙拿手去摸,果摸到一片不服帖的头发,哀嚎一声。
“这是要翘辫子的征兆啊,快给我拿刨花水来压一压。”
这一压就压了小半天,可惜总有几捋不服帖,主仆二人忙了个寂寞,便听外头有清雅女声响起,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清溪姐姐。
青团儿忙启了门迎她进来,清溪是个眉眼温和的姑娘,她站在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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