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成半圣。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护不住阿辞的原因。
被江景行牢牢扣在怀中的缘故,谢容皎看不见他脸上神色如何,但他从没听过江景行语气这样百味陈杂过。
隐隐然带着一丝沉重的悲怆。
他不喜欢江景行是这个样子。
尽管江景行同样瞧不见他的表情,谢容皎仍然端肃下神容,仿佛对着的不是萧瑟无人的长街和呼啸北风,而是正参神礼佛:
不是这样的师父。九州浩劫,没有谁能全然无辜不被卷入局内。况且侥幸不被卷入局内,为了份内之事,应当主动入局。
况且你和摩罗说过,我是身负凤凰气机之人,自小若无师父你的庇护,只怕活在险象环生之中。
养不成如今的高洁性格,和专爱挥剑斩不平的少年意气。
谢容皎竭力调动着他这辈子生来不多的温柔,很认真很认真告诉江景行:人在世上,最多的是不如意。而我能样样如意,是师父你已经把最好的全部给了我。
无论是长辈所能提供的庇护教导,引路明灯,还是爱人之间最纯然美好的爱情。
谢容皎感觉得到抱着他的人身体之间细微的颤抖渐止。
他松了一口吊在喉间的气,再接再厉,抓着这个两个人均看不见彼此之脸的情况,把自己平时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一口气倾吐出来:
我知道师父你看得开,未必把那一盏魂灯看得很重,反是我很在意。
三十年前,一场大难将本来身在云端,谁也摸不着只能敬仰赞叹的少年打入低谷,人生最得意的青春年少篇章硬生生断在这两极之间。
三十年后,当年的少年成圣,再度步入传说里,盛名加身,然而往事带来的伤痕是真真切切存在过的。
比如说那盏魂灯,仍在无休止地叫嚣三十年前的一场巨变和深可入骨的伤痕。
江景行没倒戈向魔修那里,也算是他自己心性了得,料想教导他的国师九泉之下足可瞑目。
在哪里开端的,就在哪里落幕。
是这盏魂灯昭示着一场大难的开端,昭示着江景行从荣华风光颠掉落到四海流离颠沛的开始,从万人簇拥到举目无亲,世上竟没一个血脉相连的至亲之人,连桌两人份的年夜饭亦无法凑出。
那么一切终结在这盏魂灯之上。
随着长明灯的复燃,另一盏新灯的出现,该为过去不管好的坏的种种划下终点。重头开篇的又是崭新未知的未来。
命运会戏弄于你,一朝之间猝不及防,将你打入无间深渊,黑不见五指,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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