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玄机,又凑近了对方。
“他让你赶紧去趟。”陈老四话到这里,又警惕地扫了周围一圈儿。“但他让你悄悄地去,不要跟别人讲,他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谈。”
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肯定是不一般的。田震沉思着,问陈老四:“送给养的车什么时候走?”
“吃了午饭。”
田震拍了他一下:“我有办法了。”
在送给养的卡车临走时,田震跟周忠贵打了个招呼,说是进城有点事,在那个年代,一切还不正规,正职对副职的约束并不大,田震打个招呼就权当请假,周忠贵觉得还有话要嘱托,但是田震早已跑远了。
这个新中国成立后的县城根本就不像电影上表现的那样,城门前没有岗哨,街道上没有标语,一条光滑的青山板主道,行人稀稀,偶尔出现几辆马车,拉着的不是粮食就是枪支。如果进到城里边,气氛就大不一样了,要害路口、重要建筑前,都站着持枪的军人,胡同里的小集市两头也有警觉的巡逻兵。田震行走在街道上,不时会有戴着红袖箍的武装纠察过来盘查他,这种紧张、刺激的生活,让他感到十分新鲜。
军分区还在一百里开外,不通车,他必须找到交通工具,而城里他又没有其他熟人,唯有认识谢书记。
海洋性气候有时也是唬人的,说是凉爽,到了夏季,尤其是傍晚却热得一团糟糕。谢书记本是一个很严谨的军人,现在也敞开了前怀,露出了背心后头的黑乎乎的胸毛,他坐在梧桐树下正跟张部长聊天,说话间,谢书记手里的大蒲扇“呼哧呼哧”地不停,但精明而又白净的张部长正正当当地坐在他的侧面,军帽戴着,衣领扣着,军容风纪十分严正。
突然,谢书记的大蒲扇不动了,因为他发现了穿着黄军裤、白衬衣的田震,就站在不远处。县委大院的路灯就像缺乏营养的猴子眼,阴暗无神,远不如田震的眼睛。当谢书记和张部长都在注意他时,他原地立正,“啪”地行了一个军礼。谢书记站起来,将蒲扇置于身后,审视着田震道:“行啊,出徒了。”
然后他向张部长介绍道:“老张,这就是……”
“田震,对吧?”张部长打量着田震,一口喊出了他的名字。谢书记惊奇,问张部长:“你们见过?”
“没见过。”张部长颇为自豪地笑道。“咱们县大小干部516名,都在我心里。”
这让谢书记有点不可思议:“啊呀老张,你还有这副脑筋啊!”
但张部长却答道:“谢书记,我只了解管辖之内的干部,对上级领导,是很少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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