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周忠贵大惊失色地看着他。“你可要搞明白,我兴办民兵不是为了水利工程,而是为了剿匪反霸。”
“你脑子灵活点吗,让民兵组织一半剿匪,一半搞水利。”
“灵活?这是个政治方向问题,我没法灵活!”周忠贵态度突然强硬了。
历来服软不服硬的田震有点生气,当即呛了他一句:“老周,我支持你兴办民兵,你怎么一点宽容也没有啊!”
“你修水利,可以啊,农村还有很多人,你动员他们呀。”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老周,”田震对方说,“你一个村不是一个民兵连就是一个民兵排,整壮劳力都抽走了,天寒地冻,你让我带着些老弱病残修水利啊!”
周忠贵扫了他一眼,又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伸出手指敲着桌案说:“剿匪反霸,是上级的部署,政治任务,头等的大事啊!”
在一起久了,田震对周忠贵也有了逐渐深入的了解,他看起来随和,不太计较小事,可是一旦触及他的一把手的尊严,他就会发生令人诧然的变化。现在,田震十分清楚,他周忠贵强调的事情,再继续缠斗他,等于自己找气受,所以田震决定暂且避其锋芒,退一步再说。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们就各尽其力吧。”田震临撤时,并没有留给主人异常表情,就像在自由市场一笔买卖没谈成,平淡地离去了。
剿匪反霸和水利工程几乎同时展开了,一个轰轰烈烈,一个浩浩荡荡,整个侨乡区几乎变成了一锅滚烫的开水,沸腾着、欢叫着,尤其是剿匪反霸的民兵,在区委干部率领下,扛着枪、排着队,不停地穿行在村落里和山岗上,一些有污点的人不时被揪出来,五花大绑,关押起来。当时枪毙的权力已经下放到了区里,只要周忠贵签字,那些土匪恶霸便被押到野外,跪成一排,让民兵“砰砰”地击毙了,一时间,人心惶惶,连空气里都飘着血腥味儿。
对政治运动不太感兴趣的田震天天忙碌着水利工程,当闻出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觉得有必要跟周忠贵交流一番。这天晚上回到家里,田震问在剿匪反霸办公室里任职的毕克楠:“现在区里枪毙了多少人?”
毕克楠答道:“二十三个。”
田震仰头叹息道:“难道都有可杀之罪吗?”
毕克楠:“反正都是敌宪特、土匪和会道门头目。”
田震感慨道:“杀得太多了!”
毕克楠:“咱们区一般般吧,临近的南流区跟咱一般大,枪毙了三十七人。”
田震蹙眉说道:“我修水渠,才体会到人力资源的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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