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的阳光中,握着一卷书,安安静静地读。
开始时候,他是玩闹的,不肯安分。有时故意闹,先生叹口气,眼角却含着点笑意,拎起他染了一堆墨的袖子,把人牵去池子边洗手。
小孩总是想着标新立异,要一些能在小伙伴面前能吹嘘的东西。开始是为了那么点玩闹听话了,后来不然。
后来,先生会给他在屋前种有着细碎小黄花的芸香草,会赶着节日的趟带他去庙会祈福买零嘴,甚至在凌晨时把他从睡梦中哄起来,只为让他看一眼昙花。
再久些,不再为了玩闹或是炫耀。也不是听话,小孩子对于外界总是很敏锐,和先生坐在一起的时候,他心思宁静。
就这么长着,他竟也学会了不少东西,慢慢养出了一副有些文质彬彬的性子,与自己家门其实是格格不入的。
再长大点,偶有命妇来访,问起他的兄长,问起他。
有人说,他性子随娘。
他却想,一半随娘,一半随先生。
他好像什么都没教他,又好像什么都教了他。
先生不是酸溜溜的只会“之乎者也”的老学究,他儒雅,随和,博识,宽容。
先生说,你学到的东西,会刻在你的骨血中。我不求你出宦入仕,名传千古,但求你行止由心,无惧无畏。
那天的天气很好,和现在差不多,阳光从窗棂透过,落在桌上,落在洒金墨上,落在宣纸纸页之上。
先生双手按在他肩膀上,长发束得一丝不苟,面目逆着光,神色温和而坚定。
***
谢无尘抬眼看向白知秋。
或许是此刻的阳光太像从前,又或许是因为白知秋这两天说了一些让他不得不多想的话,谢无尘骤然张口,道:“白师兄,我想入言阁。”
白知秋笔尖一顿,他将笔搁回笔山,很久的静寂后,他问:“想起什么了?”
他确实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想起……我师父吧……”
应该是师父,不是先生。
先生这个称呼,于他而言,浅了。
谢无尘想,当初聘请先生时,他是严格按照拜师礼来的,送了六礼束脩。在拜祖师爷时,先生说,他并不知晓本门祖师是谁。
便免了这一拜。
拜师礼是没规矩的一拜,但师父训了话,是四个字。
便是那句“行止由心”。
无论是教授他诗书礼义的十年,还是最终要他上学宫远离纷争的决定,先生都将自己所能授予的尽数授予了他。
他是绝对当的起一声“师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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