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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为过去所有的一切。”
她摸过被子上的纹路,睫毛颤动如蝶翅。
“我已经原谅你了。”她说,“明美也原谅你了。”
或许是戴着面具,扮演着另一个人,又或许是月色过于温柔,在梦中笼住一片薄纱,他竟然追问:“真的吗?”
“她说你是好人,你背叛组织是有苦衷的。”
“好人……”他念着这个词,感到内心无尽的讽刺与苦楚。
心脏酸涩,像泡在柠檬水中,微微发胀。他感到自己变得脆弱,变得忧郁。那坚硬的外壳,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早已溃烂的血肉,伤痕累累。
他一个人走得太久、走得太远,已经忘了,如何向他人伸出手,请求帮助。
但风雪中,他把她从泥泞里拉起来,也被她拉着,走出自己的荒原。
他们是一类人,失过怙、杀过人、受过伤,背负着沉重的记忆,忍耐着漫长的痛苦。
压抑着的苦难,在今夜,寻到一条细细的缝,如涓涓水流,将自己慢慢排泄。
“我不是好人。”他说。
她没有作声。
他看向她,她的眼睛闭着,鸦青色的睫毛垂落一片阴影。
她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笑,把被子从她的手臂下抽出,把她抱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