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嘉宁哀泣着从梦中惊醒。
她的肩膀颤抖得厉害,仿佛被朔风裹挟撕扯的蝴蝶。
守夜的碧华听到动静提着夜灯从外间赶来,便看到嘉宁伏在枕头上,无助地抽泣着。
“郡主……”见她哭得胸膛剧烈起伏,碧华忙将夜灯放到一旁,上前轻轻给少女拍背顺气。
“您做噩梦了么?郡主?”碧华的声音温柔而沉静,无形中给人以安抚的力量,“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不要害怕……”
“碧华,”嘉宁仿佛找到支柱般扣住对方一只手腕,因刚刚从睡梦中抽离,而有些语无伦次,“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为了救一个人,而害了另一个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会怎么办?”
碧华依然轻轻拍着她的背。
“郡主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因为下午太后娘娘的那封信?”
她试探着询问。
“嗯……”嘉宁以鼻音回应。
那封信她看完便立刻烧掉了,亲密如碧华青黛也不知晓其中的内容。
“并非出于自己的本心,却一不小心伤害到了旁人?”
“如果是婢子的话……能弥补便尽力弥补,若不能弥补,那便当他是天意。”
天意……
嘉宁忍不住苦笑。
如果天意是一命换一命,那为什么要换舅父、而不是她这个逆天施行之人的命?
嘉宁其实还算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一面忍不住自责,因为自己的举措,让天子再次经受丧子剧痛,加速了他的衰亡,一面又安慰自己,这样的局面,并非出自她的谋划,她或许并不无辜,却也没有过分的罪责……
等到陆聿从军营回府时,短短四天,嘉宁便消瘦了许多。
他避开嘉宁,询问碧华发生了何事,得到答复后,结合晋侯这些时日递来的消息,有了些许猜测。
夜里,两人并排躺在床榻上,少女发间的馨香直往鼻端钻。陆聿突然主动挑起了话题:
“嘉宁,这些时日,我与阿父通信,阿父说,北方怕是要乱了……”
嘉宁闻言,抿着唇,沉默。
其实她对此并非全无预感——此次镇北之行的艰难,师出有名,一为拜火教狠辣狡猾,以代王、周霂乃至无数妇孺儿童为俘虏,逼得军队不敢妄动;二为,除却被雒阳任以重任的晋侯与鲁侯世子,诸位州牧声称境内深受拜火教之害,只肯各扫门前雪,不愿出兵出力,单凭并、徐二州,自然打不出势如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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