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的耳边低低念着,“江小满……”
犹在病中的嗓音含着点哑,微微地热,还携着一丝朦胧困意。
顷刻间,她整个人都在冒烟,连耳尖都烧红了。
“你害羞了。”他指出。
“我才没有。”她闷声道。
“可是你脸红了。”他轻轻地笑了。
她气恼得几乎要伸手打他,但是他更用力地抱紧了她。接着他闭上眼睛,埋进她的长发里,声音很轻又很朦胧,“抱紧我。”
下一刻,他倚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睡着了。
他的身体一寸寸往下坠,抱着她的手垂落下来,搭在她的身侧。他的睫羽低垂,呼吸变得浅淡,因为高烧而含着热意,低徊地拂过她的颊边,仿佛香炉里熏得微暖的风。
她在他的怀里伸出双手,紧紧地环住他的身体,把脸颊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许久之后,她为他疗伤完毕,扶着他重新躺回床上。
明净晨光里,他无声地沉睡,额上覆着沾水的白帕,好似一个乖巧的玉石娃娃。
接下来几日,谢无恙时睡时醒,烧得神思混沌,几乎不再有清醒的时刻。船行至渭水之后,他的高烧逐渐褪去,变成持续的低烧,他在低烧中始终昏迷不醒。
又过几日,船停在长安城外。一辆马车飞奔着前往长乐坊,带他去沈药师的住处问诊。
院前的乌木小门被急促叩开,伴着嗒嗒的脚步声。
姜葵与洛十一扶着昏睡的谢无恙匆忙进入屋内,后面跟着帮忙的小尘与阿蓉。沈药师提了一个黄梨木药箱,疾步从院外赶来,取了一把银针,为他问脉疗伤。
沈药师施针的时候,姜葵在后院里静候。院里一树白梅绽放,雪白花瓣缀满枝头,微风拂过,吹落梅花如雨,拂了她一身还满。
她微微仰首,折了一枝沾雪的梅花,插进一只白釉瓷瓶里,搁在那个人的窗边。
沈药师叩了叩窗棂,“江少侠,请进屋吧。”
姜葵推门而入,看见床上的病人依然在昏睡。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觉他的烧已经褪去了,他的体温重又变得很低,仿佛一捧雪那样凉。
她蹙着眉,低声问:“他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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