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舒展开的手臂跳下车,她伸腿下地的动作,却又因突然映入眼帘的那道身影猛地顿住。
农户不过一人来高,挂着伸出墙来的桃枝的院墙正门前,一道手持灯笼的人影,正如修竹一般立在当前。
暮色四下,在这个普普通通的村野之间,那人手提一盏油纸糊的灯笼,周身被笼罩在暗黄带着暖意的烛光中。
换下了往日惯穿的青衫,方砚清一身月白绲边袍服,头上亦不再是简单的布巾缠绕,而是换了一顶簪发的冠子。
他这副装扮,不像是从书塾下学后来的。
倒像是才外出访友归来,就来寻她了一般。
这般时辰,他怎么来了?
贺七娘担心方砚清是来寻她有急事,当即也是盯着他站立之处,拍了拍毛驴结实的后臀,催了声快些走。
而方砚清那边,像是也已听到驴车行走时的动静,缓缓抬眼。
动作之间,贺七娘眼见他略一挑眉,而后将手中灯笼略微提高到面前,正隔着烛火与夜色,一错不错地看向她。
随即,徐徐在唇角勾出一抹笑来。
轻薄结实的油纸中透出豆苗暖光,将方砚清的脸,镀出一层莫名的温柔之感。
本就知晓方砚清他生了一双钩圆上翘,凭添多情的狐狸眼。
平时白日里相见,他斯文端方的举止倒能替他遮掩几分。
可如今灯下乍见,分明只是他抬眼望来的这一瞬,那眼波流转之间溢出的风流惫懒之态,就叫贺七娘没来由地耳根发烫、发痒。
慌忙撤回视线垂下头,狠狠抬手搓一把自己的耳根与面皮,贺七娘心下嘀咕。
怪不得啊!怪不得人人都夸方夫子长得好。
刚才自己那一打眼,那面若冠玉,眉清目朗,唇红齿白的模样,换谁谁不得看迷了眼啊?
少年郎君,临风玉树......
食色性也,食色性也!
怪不得她,怪不得她!
她那日才真是疯魔了,才会把方夫子联想到别家院里那惯会哼哼唧唧招人怜的狗崽儿!
眼前他这副容貌,分明都当得起一句貌赛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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