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初道:“可那是她的祖母。”
“祖母又如何?”谢及音转身环住他的脖子,几乎挂在他身上,与他讲道理:“亲者爱之,不爱何为亲?当年我在谢家过得那样惨,若七郎有机会带我走,难道会因谢家都是我的亲人就扔下我不管么?”
“不会,”裴望初顺势将她抱起来,让她省几分力气,“所以殿下心意已决,要亲自抚养那孩子?”
谢及音道:“宫里的教养女官这么多,不会苛待她的。”
风拂幽香盈满怀,裴望初应下她,突然改抱为扛,托着她往屏风后的床榻处走,将珠帘撞得叮当乱晃。
一袭银发铺满床,先压下的是温存的吻,继而落下的是金绡帐。
“你这是做什么?”谢及音因酥痒而禁不住笑,抬目望着他,粼粼亮如秋水。
裴望初目色愈深,柔声道:“我来带可怜的皇后殿下离开。”
第80章 算账
内廷奉命寻来一块金丝桐木, 此木是极好的琴材,敲击声脆如铃。
月出烧了,她从前的琴淋雨变了调, 裴望初说要给她再做一架,为此特意请教了宫中的斫琴师傅,选好了这块金丝桐木。
退朝后,尚书省将折子送到显阳宫,谢及音靠在软榻上, 提笔蘸了朱砂, 又偏头去看正在窗边削木头的裴望初。
他望过来,“吵到你了?”
谢及音摇头, 擎起手中的折子, “御史台参王家在太原圈地,逼百姓卖地为奴,又与郡守州官等沆瀣一气,蚕吞朝廷税收。”
裴望初听了并不惊讶, “世家的通病, 殿下觉得该如何处置?”
“国有国法,自然是按规矩来, 先略施惩戒, 命其自行纠改,若诫而不改, 将王家在太原的主事者押解入洛阳,以重罪论处。”
谢及音想了想,又说道:“御史台里都是你的人, 素与王家无过节,大魏世家里, 豪强兼并土地、吞没税收甚于王家者众,御史台为何单将王家揪了出来,莫非是七郎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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