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的?”
孙吉道:“小的是夫人娘家的人,妖怪死后,这宅子便归夫人杜氏了。”
桑重道:“杜夫人是奚县令娶的,还是妖怪娶的?”
孙吉道:“是奚县令娶的。奚家与杜家是世交,夫人也被那妖怪欺骗了,妖怪死后,夫人自觉无颜,寻了短见。”
阿绣心想:这妖怪假扮奚县令,连外人都觉得不对劲,何况枕边人?杜氏应该早就发现奚县令被掉包了,若因为失身于妖怪而无颜苟活,何必等到妖怪死后才自尽呢?也许她并不想死,只是妖怪的身份暴露,她失身的事一并也暴露了,迫于悠悠众口,她不得不死。
阿绣自觉这番推测合情合理,一面可怜杜氏,一面痛恨吃人的世道,伸手抓住几瓣梨花,握拳叹息。
桑重睐她一眼,道:“想什么呢?”
阿绣道:“奴在想奚县令和妖怪,杜夫人更喜欢谁?”
女人心,海底针,这实在是很难猜的事。奚县令和妖怪,一样的皮囊,一个昏庸贪财,但是原配,杜夫人与他未必没有感情。一个清风峻节,但毕竟隔着杀夫之仇,杜夫人就算恨他也是人之常情。
朝南一溜五大间,檐下白石堂阶,两边都嵌着云母雕窗。阶上苔痕深深,像铺了碧绿的绒毡。门上横着双簧大锁,孙吉打开锁,一推门,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
阿绣打了个喷嚏,一发惊叹幻境的真实。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江帆楼阁,天不大晴,淡淡的阳光像一层纱蒙在画上,传经久远的青绿朱墨更显古艳。
窗下的画案上堆着许多卷轴,阿绣和桑重一轴一轴打开看,有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落款都是梨园居士。
桑重道:“这些画笔格细腻,设色淡雅,像是出自女子之手,这位梨园居士想必就是杜夫人了。”
阿绣点了点头,又打开一轴,画上一名男子穿着水绿官袍,背对着她侧卧在长条石凳上,乌纱帽搁在石桌上,纷纷梨花拂了一身。左上角行书题诗: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这画中的男子是奚县令还是妖怪?阿绣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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