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笙猛地一下睁开了眼,呼出一口浊气,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一双深邃的棕色眼眸里布满了茫然与痛楚,额间的冷汗已浸湿发鬓。夜色中,她毫无焦距地注视着头顶床帐,半晌,她再度闭上了双眼。而睡梦中的那句话却还清晰的在她脑中回旋:
“执笙,你就这般喜欢我?放弃不了是么?可你一个敌国质子,哪来的资本向我诉说你的情意呢?真恶心。”
恶心么?原来如此。
卯时三刻,天微微亮,左右再无睡意,于是执笙便起了床,收拾稳妥后出了房间。穿过一进长廊,绕过一片花池,来到一处小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对着紧闭的房门端端地行下一礼。
“女儿执笙,前来向母亲请安。”
她七岁便与母亲来到梁国做质子,虽是寄人蓠下,与狼虎为邻,但大陈长公主该有的风范她还是保持着,从不曾丢失。就像尚阳说的,她是块又臭又硬的烂骨头,坚持着不知所谓的原则,永远学不会低头。
回应她的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面色未变,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腰打着笔直,临风而立。良久,一道嘶哑的女声才从房内传来:
“进来吧。”
从母亲那里请完安后下人便来小院请执笙前去用饭,虽是质子,但梁国待她们母女二人却很客气,吃穿用度皆与众皇子无异,逢年过节也会遇上赏赐,下人们也未曾敢对她们有所不恭,一切似乎与幼年时在陈国无异,可执笙知道,这儿不是陈国,不是她的故土。
十二年了,执笙所能见的世界永远只有这晋安殿这一处宫殿般大,习惯了被囚于笼中,所以她已经快要忘了外面的天有多高,地有多广了。
晌午将过,宫人便叩响执笙的书房。
“靖公主,李大人来了。”
“嗯。”执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来,“走吧。”
“喏。”
执笙来到前厅的时候李信诚正站在一处屏风前细细地观赏着,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一长形方盒。
“信诚。”执笙的声音泠泠似珠玉,虽是清冷如常,可细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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