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最后商陆还是端着石榴站定在了床榻前。
“季凌纾”听到动静,心虚地快要流出眼泪来,只能把脑袋越埋越深,嘴里不断小声念叨着:
快滚开快滚开快滚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它觉得委屈极了。
自己被绑在床上乖乖听话,既没有乱跑也没有乱叫,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都怪这个臭老虎擅自闯入娘亲的厢屋,连累它到时候也要挨爹爹骂。
商陆咳了一声,他虽成年已久,但一直忙于斗争,并不通情爱闺房之事,被他撞见这么个场景着实尴尬,只得略显僵硬地开口问道:
“吃吗?”
“季凌纾”的耳朵立刻竖起,犹豫半晌后,磨磨蹭蹭地掀起了个被角,看见了商陆递来的一颗莹润的大石榴。
臭老虎虽然老打娘亲的主意,但、但他手里的石榴可真红啊,而且还散发着香喷喷的清香味。
这火晶石榴本就是用于修炼的灵果,对于用灵气凝结而出的小毛狼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它在心里囫囵地把商陆臭骂了一顿,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态度,敏捷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来,一把抢过了商陆手里的石榴。
商陆也借此机会看清楚了他手腕上的束结,那结打得有些紧,勒得他弟弟的腕子微微泛了红,更重要的是用以打结的并非什么绫缎麻绳,而是江御的衣物。
商陆只匆匆看了一眼,意识到那还是件贴身的薄衣后,立刻别过了头去,心里连忙念起非礼勿视四个字。
他有些忍无可忍道:
“你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的么?”
“季凌纾”闻声思索了一会儿,这样是哪样?从小到大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它在娘亲看似严厉的宠爱下成功从一团毛球长出了狼样吗?
它慎重地点了点头。
商陆:“……我倒是有听闻过有关你们师徒的一些传闻,说你是江御领回家的娈童什么的,本以为只是谣言,没想到是确有此事吗?”
“季凌纾”听不懂,拨弄着手里的石榴,敷衍地点了点头。
商陆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复杂起来,别的情绪“季凌纾”看不懂,它唯一能读懂的,就是夹杂在其中的几缕嫌弃和……怜悯。
“你虽然自幼离开鸦川,不在故乡长大,”商陆叹了口气,“但身上毕竟流着墨族的血,还是曾为王族的苍狼血脉……你怎么会沦落成被绑的那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