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问他,你为此感到苦恼吗?
裴敬川摇头。
他并不为此而苦恼,或是自卑。
就像走在路上,见到盲人或者肢体残障的人士,只是身体的部位出了些问题,别的,和正常人有什么区别呢?他不会产生嫉恨或者愤怒,相反,随着年龄的日益增长,裴敬川逐渐与这个世界达成了和解。
他开始爱自己。
以前啊,裴敬川的心就那么一小点,掰开来,给了陈驹,给了妈妈和姐姐,剩下的就没有了,而现在,他爱的那些人,把分到的心再拼拼凑凑,也能留出一部分还给裴敬川。
裴敬川觉得自己好幸运。
他也没对陈驹说,好几次,他都差点死了。
是姐姐高烧时,撞见父亲丑事后的坠楼,是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被发觉秘密后的殴打禁闭,以及无数的日日夜夜里,他为了成长,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壮,从而摆脱所有的束缚,能够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一步步地走到陈驹面前。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陈驹应该会喜欢吧。
心理医生微笑地看着他,说,你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性,最适合的,最安全的,不一定需要和别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