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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生端坐于一方破败的竹席之中,周围十数双眼睛都汇聚于他身,饶是如此,他也毫不在意,依然悠闲地喝着土碗中略带几分浑浊的凉水,入口还带着几分浓重的土腥气,该是从地下抽取出的山井水。狗奴自幼便是生长在这种地方吗?
“早些年,聂家村是四方八面来客的中转之地,人流不歇,马鸣鼎沸。直到后来连年的战乱,男丁都被征召而去,女儿们受不了苦日子,走得走,散的散。数年前又突发一场罕见的瘟疫,之后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赵大妈已数年不见聂凌霄,颇为不舍地将其搂在怀中仔细打量着,亲了又亲,她没有多余的亲人,小白蛋于她有如亲生一般。
托聂凌霄的福,今日的宴席倒是颇为温情脉脉,吃的虽无山珍海味,但多的是人情冷暖。卫长生偷藏的那两坛子燕烧云也被聂凌霄刨出,于席间与众人分吃个干净。
“世间还从未有薄夫妻而厚朋友者,师哥今日对我多少有些不厚道了!”那燕烧云在燕国蓟都虽是常见的高纯烈酒,但经过商人重重倒卖、翻山越岭,到达云梦泽时,价值已翻了十数倍不止,卫长生花了数十金才购得几坛,还被聂凌霄给弄走了。
聂凌霄在席间被硬灌了好几杯,头脑已有些不清楚,全身上下烧满了不同寻常的红意,他的体质稍一见酒便会上脸,这副潮红扑面的模样落在卫长生眼里真是有说不出的可爱。
这几日他俩总顾着赶路,还不曾有机会好好亲近一番。
“唔……长生,为何会有两个你?”
燕烧云的后劲猛烈,入喉只觉甘甜爽滑,而醉意上涌之后,劲头直烧饮酒之人的四肢百会,故而名为“燕烧云”。
止不住的酒意让聂凌霄只想倒在师弟怀中慢慢睡去,可他想寻那人时,又总是寻不到。
“小白蛋,我在这儿!”
方才卫长生已替自己和狗奴擦洗了身子,山村荒野之中毕竟比不上云梦泽的自在惬意,堪堪用冷水洗了两遍即可。
卫长生褪去了白日那副冷漠的外壳,轻笑地看着正迷路不知方向的聂凌霄,他每次笑起来时,右侧的小虎牙都会微微露出,两颊上的软肉尚未完全消减,但已初具了青年的几分成熟模样。
他向来很少会笑,大多数时候也只在私底下对着狗奴才会多几分笑容。
“我要里……不对,是里要我……”
聂凌霄大着舌头,
已醉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模糊之间,只见卫长生只着了一件丝白长衫,半敞着胸口,月光下透过去只看见隐藏在暗处的刚健肌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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