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有一瞬间梁悦颜不忍心再问他比这更难回答的问题。梁悦颜再次开口。
“她最宝贵的东西被抢走了,比这更过激的行为都不算过分,我完全能理解她。再说了,只有我能像这样让她冷静下来一点,你们谁来做都不合适。”梁悦颜又用上了那种声音,她发觉在这一点上控制不了自己,像安抚又像哄骗,“我一点也不委屈。答应过您的事,我有哪件没做到?”
荆素棠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梁悦颜精准捕捉到他的动摇。所以她趁机略微前倾身体,呼吸的节奏放慢,以平缓的速度可以最大限度地吸进环绕着荆素棠的空气。也许和很久以前贫穷又绝望的人吸鸦片用的是同一种方法。致瘾物质的原理大同小异,只要进入体内,在一轮奇妙的化学反应之后,她被净化,因而能够短暂地忘记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
“律师先生,可以请您看一看吗?”梁悦颜问,“我有没有出血?”
荆素棠端详着那半边脸,并谨慎地避开她的眼睛,确认无误后他回答:“没有。”
“我丑不丑?”梁悦颜又问,“现在是不是像个猪头?”
“你……还是很漂亮,很快会消肿,不会毁容的。”
梁悦颜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像他说了一个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话,她奇异地看着荆素棠。
“没人夸过我漂亮,您在哄我吗,律师先生?”梁悦颜这句话的尾音往上扬,夸她漂亮永远是取悦一个女人的奥义,无论真假,荆素棠回答里的几分笨拙为这句夸奖作出真实性加成。
“不是哄你。”
荆素棠的脸又红了一些,真可爱。梁悦颜发觉他的细微反应就像在人为增加致瘾物质的浓度,她未曾预料到,惊喜和愉悦叠加,她这一刻有接近虚幻的错觉。
马路对面的《卡农》四重奏奏到尾声,梁悦颜说:“我想在我的葬礼上放这支曲子。”
“你不要瞎说。”这句话的不详意味让荆素棠皱起眉头,他迅速地回答,“怎么突然想这些事情。”
“律师先生,我想邀请您来我的葬礼。”梁悦颜说,她不像在开玩笑,她非常认真地问,用一种喝醉的人强调自己没醉的口吻,“您会来吗?”
死掉的人什么都不会知道。不会有鬼魂半夜敲门,没有厉鬼,也没有守护灵,人死了就是死了,化成灰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然而她还是执拗地想知道荆素棠的回答。
荆
素棠用一句疯话回应了她的那句疯话。
“那我的葬礼,你也要来。”